黑暗,如潮汐般卷席而來。身體如同萬蟻啃食般疼痛。隻覺得胸腔內空落落,似是失了心髒,無跳動。
她這是怎麼了?
零零散散的意識不斷彙聚,撐起沉重的眼皮,許久不見的陽光將眼睛刺得生疼。
她,還活著?
費力的撐起酸軟的身子,胸腔傳來的窒息感讓她如此清楚的知曉她還活著。
空洞的雙眸如同被奪去靈魂,淒涼的可怕。
環視一周,陌生的環境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撞進她的眼簾。破舊的房屋依舊存有那份古色古香,珍貴的檀木香在空氣中沉浮,清香淡雅。
微微側目,銅鏡中映著一副傾城絕色的麵龐。芊芊柳眉,膚如凝脂,精致的五官如此熟悉,眉間的那一抹懦弱卻又如此生疏。
玉手撫上雙頰,依舊是這副皮囊,依舊是她,可為何卻如此陌生。銅鏡中的人兒是她,卻又不是她。
頹喪的坐著,一雙美麗的雙眸喪失它應有的光彩,隻剩下一片死氣沉沉的黑色。
寬鬆的衣裳漸漸滑落,露出白皙的香肩。倏然,女子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白皙的肩頭上一粒紅痣鮮豔欲滴。
這,不是她。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顆痣。
銅鏡旁刻著細細的舞霓裳三字,勾起的隻是一陣自嘲與苦笑。
她變成了舞霓裳?曾經如此驕傲的她,此刻竟因他人而苟延殘喘。
女子蜷縮起身子,嬌小瘦弱的她宛如一隻受傷的小獸,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仿佛隻要一動,身上那些個看不見的傷口就會崩裂開,血流如注。
不知這樣靜坐了多久,隻知道時光在靜默中流逝,帶著悲傷一瞬而過。
吱呀!
隻聽見門被人粗魯的推開,陽光順勢溜了進來,整個房間被照的亮堂。
女子柳眉微蹙,她不喜歡光亮,她獨愛黑暗。
逆著光而來的約莫十數個人,一個個趾高氣揚,來者不善。
為首的兩女子,稍大的名舞靜,另一名舞靈。
舞靜勾了勾精心細描的紅唇,劃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妹妹這是如何想不開,竟跳河自盡。姐姐當真是心疼。”
尖細的聲音如同魔音般刺激著舞霓裳的耳膜,那充斥著嘲諷的聲音何其熟悉。無論何時何地,落井下石之人比比皆是。
“可不是,聽聞妹妹被救起來,姐姐可是舒了好一口氣。”
舞靈扇了扇手中精致的鵝絨雕花麵扇,掩麵輕笑。嬌媚的聲音酥入骨子,令人春心蕩漾。
略施薄黛的臉龐精致美麗?,卻是遠不及舞霓裳的傾城絕世。
敢問世間如此美麗的人兒能有幾何?
舞靈望著那張素麵朝天卻依舊美得動人心魄的臉,嫉妒的火焰在胸腔內熊熊燃燒。
她從小眾星捧月,樣貌姣好,精通琴棋書畫,母親的寵溺更是使她目空一切。
然而,如此驕傲的她竟是庶子。
而眼前的這個人的出生卻是奪走了她的一切,嫡女尊貴的身份,以及她從未得到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