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呆呆地聽著少年說完了對服裝來曆一氣嗬成的講述,對少年平靜而波瀾不起的神色驚訝地說不出話語。
啊,是呢,少女已盡是先一步在少年來到之前便了解到的,少年在十年前的過去從自己的眼前離開後,一直跟著他的祖父一起生活在神州的鄉下山中。
明明是這樣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祖父,但如今卻連祖父的葬禮都沒有允許參加,就被家裏送到了遙遠的位於太平洋上的這裏來。
真的可以嗎?少女內心不禁同情地想到,這和斷絕關係已經無有差別了吧。
「是嗎,有著這樣的緣故啊,那位確實已經……」
雖然未曾見過,也缺乏過深的了解,但在少女所掌握的情報裏,少年的祖父是一位無法肩負振興家族重擔的逃避者,既無有家族傳承下來的才能,也無有持有家族名號的想法,舍棄了象征家主的姓氏,與唯一陪伴自己的少年生活在遠離人群的鄉下。
「……蒼夜君,應當還是很悲傷的吧?連一直生活在身邊的祖父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不,雖然我也很難過,但還不至於悲傷。」
蒼夜·晦突如其來的話語,把少女的愧疚感擊飛的一幹二淨。
「為什麼?蒼夜君,那可是你的祖父啊。」
「祖父最後沒有悲傷,也沒有讓我悲傷。」
紫獄殿·蝶的眼中,少年言說時一直保持著的平靜表情,似乎略有了不同,那是少女的視感所讀不出的感受,即像是對待著逝去者般的嚴肅,又像是參加某種儀式般的莊重。
「祖父他最後的表情是笑著的,我還記得的這一點。」
「是嗎……」
蝶的內心裏長出了一口氣,認為自己理解並見證到了世界一角裏屬於人性美好一方的真實,也在這一刻裏放下了自己對少年的擔憂。
但晦是明白的,自己沒有悲傷感的緣由,是因為自己對祖父最後回憶中的影像裏,祖父沒有對自己流露一絲的悲傷感。
就像是不對著鏡子哭泣那樣,鏡子也是不會對你回以哭泣的,少年就是鏡子……心的鏡子。
而且,祖父那最後一刻的表情,是笑,那笑容之中更多意味著的,是一種永遠解脫後的無憂無慮。
至少,少年是如此理解的。
「話說回來,我不是希望幫助蒼夜君解答關於都市生活的疑問,才請蒼夜君發問的嗎?為何話題又會跑出這麼遠……算了,那麼蒼夜君,請重新提問吧。不過……」
似乎想到了什麼,困擾的表情重新回到了紫獄殿·蝶的臉上。
「不過蒼夜君,針對女性的任何不合禮發言,我可是都不允許你提出的喲。」
回憶起了方才的令自己略感羞恥的事件後,少女略微害羞的表情一瞬而散,重新從體內激發出壓抑著的強烈氣勢,令晦渾身緊張不已。
「明白了。」
少年幹淨利落的回答道,當然,無視額頭滲出的冷汗的話。
「這也是都市生活必須的常識吧?我會記下來的。」
看著坐在自己對麵少年,從背包中取出紙筆後,一幅打算進行記錄工作的認真作態。
少女,紫獄殿·蝶對於如何向少年進行吐槽這個問題,充滿著無力感,隻能在內心世界裏感慨著淳樸之地熏陶教育出來的純淨,並讚歎著對自己缺乏常識這點有著充分認知的求知精神。
「哈……算了,某種意義上說這也確實是都市生活很重要的須知事項,那麼我還是順便為蒼夜君你來做一下都市常識生活的基礎講解吧。」
少女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短短數小時裏,歎息了自己往日裏麵足夠一個月份量的無奈。
「嗯,我明白了,蝶。」
時隔十年,少年再度從自己口中念出的,是屬於少女的美麗名字。
對少女來說,這稱謂,似乎跨越了時間的間隔,是來自於十年前世界的呼喚。
「明白就好了,那麼接下來我要說的重點,要認真記下來喲,蒼夜君。」
蒼夜·晦在少女麵前做出了好學生的姿態。
紫獄殿·蝶則在少年的麵前擺出了講師的做派。
少年和少女,談論著青春者所生活世界的點滴,而列車則承載著青春的本身,化作一道光帶,成為這神奇都市眾多夢幻中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