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韜看著麵前的劉峰,這個還未及冠的少年君使,有著超越常人的沉穩,若不是跟隨了劉峰一年多,他無法想象出,劉峰是如何將偌大的範陽府整治起來的。
“君使接下了該做何打算?”郭崇韜輕聲問道,
劉峰從沉默中醒來,微笑道:“適才你不已經想好了麼!”
郭崇聞言,曬然一笑,搖頭道:“君使莫要戲耍屬下了,想來君使已有腹案了,能為屬下一解其惑麼?”
看郭崇韜如此躬身傾聽,劉峰沉思了片刻,才道:“任何計謀都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若是僅憑陰謀便能成事的話,這天下勢力何至如此!魏仁浦為某設下如此圈套,既是不得已為之,也是順勢而為!”
“然,這一切,何嚐不是建立在河東軍的絕對勢力之上!但範陽府如今卻也不是任人揉捏之時,自那河東軍沒有從益津關攻入,便是給我們留下了活路,如今隻要某不尋死,想那郭將軍還是不會拿某開刀的!”
郭崇韜聞言,卻是肅然起敬,劉峰即便是被魏仁浦設計了一下,但在回味過來,卻將這局看的更清楚了。
“君使,範陽府內有十萬精兵,外有平盧軍、昭義軍等外援,若是有了漢帝後裔的支持,卻也是能和河東軍分庭抗禮,但是!如此一來卻和君使的初衷相悖!”郭崇韜試探的說道,
“隻有那十萬精兵才是真實的,至於平盧軍、昭義軍,都是虛妄的,倘若真有一日,範陽軍與河東軍對陣沙場,他們能搖旗呐喊就是不錯的!”劉峰搖頭道,
“哦!?那君使是與劉經武、孟方立虛與委蛇麼?”郭崇韜有些訝然道,
“不!不!不是虛於委蛇!”劉峰笑了起來,“此刻,有他們二人,為範陽府搖旗呐喊,也算是為範陽府漲些聲勢!”
郭崇韜聞言,沉吟了一下,才道:“君使,莫要將這般聯盟當成兒戲,畢竟這是範陽府的第二個聯盟,若是背信棄義,與將來對範陽府的信譽,卻是不好的!”
“哈哈!還是你想的周全,不過某從沒想過背信棄義,隻不過這要看咱這二位盟友,如何行事了!”頓了一下,劉峰接著道,“誠如你所言,範陽府如今被河東軍、禁軍緊緊包圍著,雖有通南唐之路,但若是河東軍一力阻止,卻也要依靠這兩家盟友啊!”
“你倒是提醒我了!這兩家卻是要好好的維係一下,給些甜頭,雖然他們在軍力上,無法給範陽府助力,但那青州平盧六郡的二百萬人口,卻是範陽府最為需要的!且倘若有一日與河東軍翻臉,少不得要借路而行!”
聽著劉峰的分析,郭崇韜亦是讚同的點頭附和,但又出言諫道:“君使,恕某直言,範陽府如今發展太快,步子太急,不論軍中還是民間,都有些不穩!如繼續如此下去,難免不會出現問題!”
聽到郭崇韜如此直諫,劉峰臉上浮現了凝重之色,這是他被數人說過的事情,範陽府內政不穩。
“龍城不可久留,隻有君使在禹城坐鎮,範陽府才不會出現太大變故,此間事了後,要迅速返回禹城!”郭崇韜看劉峰一臉沉重之色,當即諫道,
劉峰聞言,不由動容道:“你是說,範陽府會出現些亂子?”
“打蛇不死,必遭反噬,保、易二州,卻是有許多鄔堡、世家遺留了下來,這些均是常年與草原上各族打交道的,不見得會認通範陽府行事!”郭崇韜緩聲道,他本就出生於雁門郡,對這些邊關附近的鄔堡、世家有著深刻的體會,這些人可不是那麼輕易臣服的。
“會出什麼亂子呢?”劉峰沉吟了一下,驀地麵色微變,“勇士營!紫荊關!”
隨即又搖頭道:“某觀那李天風不是短視之人啊,不至如此行事~!”
郭崇韜卻也讚同道:“李校尉即便是未歸心,卻也不敢有何念頭,但那些鄔堡為見識過我範陽府軍的手段,怕是會添些麻煩,紫荊關應當無虞,但田地分配上等等,怕是已經出現了問題!”
劉峰聞言,重重的坐了下來,手指急促的敲著案桌,田地是與關隘是範陽七郡穩定的兩大基點,有了田地,北地鄉民才不至於南下逃荒,有了關隘,北地鄉民才不至於屢遭劫掠!而如今卻要有人壞他的基地!
“當下該如何行事?”劉峰沉聲問道,
郭崇韜搖頭道:“鞭長莫及,非君使在禹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