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大軍向益津關開拔,對大同府的狼騎或許是個好消息,但對益津關外與劉峰打生打死的耶律述來說,就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甚至可以說是噩耗,本就是借助兵力之憂,才將範陽府軍壓在城關中,若是河東軍來援,這略微的優勢,不僅會蕩然無存,還會讓契丹陷入劣勢,雖然不至於敗退回京,但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了。
雅各布的失利,將耶律述推向了一個極為被動的地位,他此時有些難以顧及了,但他同雅各布一樣,從郭威兵至益津關,而不是發兵大同府的動作中,體會出那一絲,耐人尋味的意思。
不僅是契丹內政不穩,漢軍中也是派係林立,河東軍與範陽府軍不會一直這般兄弟情深的,耶律述在心中無比明白。
雖然範陽府軍已經表現出了一支強軍的特征,但奈何範陽府軍的數量,還是遠遠無法和河東軍、契丹狼騎相較,這也是範陽府軍此時最大的弱點。
耶律述與耶律屋質在大帳中仔細的衡量著眼前的得失,但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到契丹大軍此番勞民傷財的南下,有何所得?或許探清了駐守益津關的範陽府軍,其戰力、實力如何,是契丹狼騎大舉南下,達到的一個目的吧。
耶律述與耶律屋質都知道,在河東軍來臨之前,就要撤退,如何撤?如何保全麾下的勇士,耶律述不敢有絲毫怠慢,仔仔細細的和耶律屋質做商議。
這次南下並無所獲,契丹各部,草原各族,都會有些言辭,耶律述將要為這一切找出一個替罪羊來,雅各布將是這個最佳的人選。
雅各布並不傻,兵敗後並沒有回到大營中,而是順勢回到西京大同府修養,借口避開了耶律述的責問,此時的耶律述隻能將這一切擔了起來。
遙望著營外的益津關關,耶律述惡狠狠的抽了一下馬鞭,曾幾何時,這北地就在狼騎的鐵蹄下,任意縱馬踐踏,每秋收之後,便能縱馬劫掠一番,將滿車的金銀財寶掠回草原。
然而此次,狼騎卻狠狠的撞在了這堅城鐵關下,或許將要無功而返,龜縮在益津關內的範陽府軍,還有著出城關野戰的能力,這叫契丹狼騎大軍,此番南下規矩了許多,不敢再邊關處肆意劫掠。
耶律述不甘心!契丹狼騎勇士並不甘心!
時間一晃而過,郭威率大軍至馬邑出發,數日的時間便到了保州境內!
益津關外,戰鼓聲未消散,耶律述與耶律屋質做著最後的打算,或許是想要用一場勝利,給這場南侵劃上一個句號,數日不斷的衝擊著益津關。
而有小股狼騎,也繞行益津關南下劫掠,意圖劫掠些財物補充一下,大軍的損失,但這些突破封鎖線的狼騎卻收效甚微,甚至是把自己和戰馬一同留在了北地。
靠近三關的三十裏範圍,幾乎全都是軍堡,軍中屯地所在,若是狼騎大舉入侵,這些軍堡難免守不住,但他們對付些小股狼騎,卻是手到擒來的。
數日內,劉峰、曾譽、郭崇韜等人被耶律述、耶律屋質的一些手段,搞的有些焦頭爛額,疲於應付,範陽府說到底還是一個新生的勢力,各個方麵都有所不足,若是在平常之時,自然顯得蓬勃向上,但在戰時,或危及之時,上下各級的應對,就有些稚嫩了。
在戰爭打了月餘之後,範陽府便暴露出了種種問題,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人才不足,可獨當一麵的人才有些匱乏。
好在眾人團結一致,雖是忙的手忙腳亂,但並未出現太大紕漏,依舊是穩穩的將益津關握在手中。
狼騎攻勢猛烈,範陽軍抵抗頑強,河東軍愈發的臨近,耶律述的眉頭緊鎖,身旁的耶律屋質也是焦灼萬分。
又是夜幕降臨之時,攻擊又要緩上一緩,出擊的小股狼騎和攻城的大隊狼騎,均都毫無進展,各處都還緊緊的控製在範陽軍手中。
“河東軍已行至何處?”
“已兵至易州,明日申時便可至益津關!”
聽到帳下將領如此回答,耶律述本就緊鎖的眉頭,變得更加緊蹙了,“整頓傷兵,先行撤退!”耶律述揮揮手,沉聲道,讓麾下的將領下去做準備。
“明日與河東軍打個照麵,再做決斷!”耶律述又道,但他卻不知這個決定,將自己送入絕地,也將數萬狼騎至於死地。
易州,河東軍大營中,看似碩大的軍營,實則並無太多將士,郭威並非短視之人,不攻大同府,卻是另一種考量,但若是大軍齊出,隻是為了將契丹狼騎驚走,這樣的事情,郭威是不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