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緊隨其後,他那七名弟兄,雖人人帶傷,但也在周圍,走近前,輕聲道:“校尉,這般消耗下去,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啊!”
李天風還未搭話,周鐵衡冷聲道:“好不容易將這幫狼崽子圍在了山嶺間,讓他們傷筋動骨那是必然的!”
“隻是這樣,咱自家的弟兄要傷亡多少啊?”張瑜低聲歎道,或許那八裏山道的血戰,讓張瑜的功勳有了不一樣的改觀!
李天風微閉眼睛,沉默了一下,才緩聲道:“勇士營傷亡多少了?”
“三成!”張瑜深沉的聲音中聽不出什麼感覺,但三成的損失已經是傷筋動骨了。
“勝利終究是屬於我們的!後人會銘記這些弟兄的,即便是某倘若不幸戰死在此,某亦是不會埋怨,大丈夫馬革裹屍,何其幸哉!”周鐵衡重重道,
張瑜不再作聲,周鐵衡走進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輕啟,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輕歎一聲,大概張瑜也聽懂了他這聲輕歎的意思,活動了一下手腳,笑道:“周都尉,雅各布又來了,看你我誰能取其項上人頭!?”
周鐵衡聞言愣了一下,旋即,開懷大笑,“哈哈!好!某與你張都頭便做這個賭!”
山峰之上,適才的抑鬱之情,慢慢消散,將為兵之魂,將領敢戰,麾下軍士才不會未戰先懼。
雅各布的身上已經是多出負傷了,如若不是那一身好甲,或許此刻已經真的麵見狼神了,身上橫七豎八的綁著繃帶,鐵盔已然不知丟至何處,今天他身先士卒的帶頭衝鋒了幾次,武安衛鐵槍陣威力給了他十足的影響。
但雅各布不會就此認輸的,更不會放棄,他深深知道這三萬狼騎葬身於此的影響,或許此戰過後,益津關外的那十萬狼騎將再也無法破關而入,那此番南下便是無功而返。
契丹此時經不起如此大敗,本就不甚穩定的朝堂,定會因此戰的勝敗,再度變動,而他也將……
雅各布暗自埋怨自己,為何如此不小心,輕易的就入了黑石嶺,如不是輕易的進入黑石嶺,狼騎的戰騎齊全,即便是在這山道上,他不計傷亡的衝擊也能衝出一個缺口。
但現在,似乎一切為時已晚,奪不得生路,便隻有在死路中,覓得一線生機了,雅各布依舊走在狼騎的最前列,高舉著彎刀,赤紅的雙眼,已經分辨不出是眼色紅還是血色所映。
但沒人去觀察這些,他每一次振臂呼喚,狼騎都群相呼應,那順著手臂留下的鮮血,似乎在給這種呼喊聲中注入一股力量。
雅各布,這個契丹狼神的舍生忘死,將狼騎的戰力徹底的激發了出來,山峰碎石下,累累的狼騎屍體,更是讓狼騎變得更加冷血。
又一場糾纏不休的大戰,雙方廝殺的昏天暗地,不知天時,將領們變得麻木,軍士們變得機械,這一切似乎隻是為了廝殺而廝殺,腳下踩的都是屍體血肉。
雅各布勢若瘋虎的衝在最前,從一名武安軍刀盾軍士手中奪得的鐵盾,為他抵擋那些來自漢軍陣中的冷箭!
“叮叮當當……”
勁箭射到鐵盾上,震的他手臂發麻,但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擋雅各布前進的腳步。
已到刀盾陣前,雅各布狂吼一聲,腳下用力,踩的不知是那方的軍士屍體,一個躍身,淩空躍過盾陣,人還在半空中,手中的彎刀,已然劈下。
“鐺!”
當掉刺來的三棱長槍,轉身,彎刀橫舞!
一個武安刀盾兵亡在雅各布的刀下,又是崩步前進,彎刀直劈、橫削、上剔,硬生生的將武安衛的刀盾陣阻斷了。
雅各布長嘯著,衝殺著,他知道隻要堅持片刻,麾下的兒郎便能衝破這個鐵烏龜,廝殺中的雅各布忽然覺得眼前一空。
正在詫異之時,卻看到一大漢,肩扛一柄巨型斬馬刀而來。
“哈哈!雅各布,把你的人頭借周某一用如何?”周鐵衡卻也是廝殺了良久,喘息未勻道,
雅各布冷哼一聲,揉身而上,彎刀揮舞成一片刀幕將周鐵衡圈在了其中,雅各布的狼神之名,並非虛妄,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他的身手在契丹軍中便是數的著的。
且雅各布自創的風狼刀法,自有一般妙用,瘋狂嘶吼著,刀幕卻是如銀簾般倒掛!
然而周鐵衡卻也不虛,穩紮穩打的應對著,兩人陡然靠近,卻又在下一刻驟然分開,隻見刀幕中火星四濺,卻無法觀測處,那個占的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