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郭威不由失笑,搖頭道:“那裏是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隻是某見此人練兵有術,治軍嚴謹,見獵心喜,於是便常與其書信往來,探討軍略。隻是從不曾想到,此人治政卻也是一方能臣,到讓某不得不佩服。”
“君使,如此行事,我等亦是不在相州北地做防麼?若是,劉峰不調軍北上,與禁軍一體,我河東軍豈不陷入兩難之境!”魏仁浦沉吟了一下,緩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汝觀那劉峰是何等人也?”郭威輕笑一聲,似自言自語道:“他定不會拋卻北地鄉民,來參與某與朝中的齷蹉中來。”
魏仁浦一凜,沉聲道:“或許君使所言有理!”
“在那朝中為做出過分事宜之前,某是不會擅動刀兵的,你二人切記,某是不會做那不忠之人!”郭威冷聲道,
聞言,魏仁浦、郭允民二人相視一眼,滿眼苦澀,但不得不躬身道:“屬下遵命!”
不過,郭威接著道:“某行事,素來光明磊落,不求聞於天下,但求問心無愧,若是官家昏庸聽信佞臣,某也會率軍清君側,還當世朗朗乾坤!”
二人聞言,滿眼喜色,但卻不敢言聲。
“君使,恕某直言,恐朝中早已做好準備,可否接府上夫人、公子出城,以免慘遭毒手!”魏仁浦像是想到了什麼,霍然道,
聞言,郭威默不作聲,良久,閉上了眼睛,沉聲道:“不!且讓夫人與幾位公子,都留在龍城吧,若真是把家眷接出龍城,那時管家給某定謀反之罪,某百口莫辯!”
“若是…若…,這有些太過冒險了!”魏仁浦喃喃道,
他也已可預料到,龍城郭府,定會被朝堂上的那位,收押起來,甚至有可能屠戮一空,要知道如今的隱帝,不是心慈之人。
“倘若真有那日,某便昭告天下,試問營中軍士,試問天下鄉民,汝有何錯,僅引來如此災禍!?”郭威冷哼了一聲,低沉道,雖是如此說,卻也看到他青筋曝露。
書房之中,一陣沉默,或是像那些已被放棄的婦人、幼兒,在祈禱、在默哀。
遠在禹城的劉峰,自覺應當置身事外了,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在即將發生的一係列事之中,作為極其重要的關鍵一環,如何能脫離棋局。
態勢的發展蔓延,讓他不得不擇其一方,無論郭威、抑或是朝堂,都不會允許有第三個同等級的獨立存在。
劉峰隻有加入其中一方,抑或聯盟其中一方,然這一切,都將隨之局勢變化而變化。
而此刻龍城之中,亦是風雲詭秘,禁軍指揮使史弘肇,也陷入了危機之中,作為遺命重臣,雖忠心耿耿,但軍漢身份的他,與這朝中士子格格不入,常起衝突,於是便有了囂張跋扈之傳言。
而又因與郭威私交甚秘,獲咎天子,因此,種種密謀便在龍城中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