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從事農耕的人,一方麵要向頭下軍州的貴族交納實物地租,另外還須向遼政府交納課稅。城市裏的商稅,除酒稅交給遼政府外,其他均歸頭下軍州的貴族所有。頭下軍州的官吏除節度使以外,都由各州的貴族委派。頭下軍州的戶口,一麵依附本主,一麵依附遼政府。
而冀州獅城就是這樣一個投下州,烏力吉便是獅城的契丹貴族,時進七月,已入盛夏,即使如北方的天,也並不涼爽。本每日都要騎馬跑上一圈的烏力吉,也被當頭的紅日,給曬回了府中。
烏力吉是祖上庇蔭,被賞賜了一個獅城的屬地,原本向往草原的他也慢慢的習慣享受現在的生活了,安逸富足,不像草原生活那般血腥,而他最開心的便是南下劫掠,每次劫掠收獲都是巨大的,大批的糧食、無數的金銀財帛、大量的奴隸,讓他的獅城也越來越富足。
躺在園裏的涼亭裏,烏力吉享受著湖邊吹來的那絲涼風,驅趕走夏日的悶熱,在烏力吉的心中,可以威脅到他現在安逸生活的人隻有契丹的其他貴族,那些貪得無厭皇族、國舅們。至於後漢河東軍、磁州兵等都一時無法威脅到他,而當河東軍、磁州等都有一定能力時,便也到了大軍南下的時候。契丹經曆了幾年大戰後,再加上皇族之間篡權謀位的戰事,讓他們無暇南下,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便又是他們血腥南下的時候。
而他也時刻做著南下的準備,他為南京析津府守著南方大門,也充當著南下的先鋒,在邢州、湖城、深州、獅城一帶,他所轄狼騎約有五千餘騎,而統屬的漢軍也有三萬之數。
熬過夏日的炎熱,便就迎來他們最為爽快的日子,既是狩獵、也是練兵,或許今年的劫掠可以讓他一騎絕塵的衝到澶州,在這富裕的土地上狠狠的咬上一口,讓戰火紛飛的草原上恢複一些元氣。到不得不說,人類不管哪個種族,抑或勢力,都躲不過內鬥這一個階段,大概利益所向才是人們心中對事物的最大分別。
契丹的內亂與否,也絲毫不影響中原大地的自己的戰爭,各節度使間相互征伐,後漢南唐間時有齷蹉,不得不替生活在這個時代的鄉民悲哀,他們幾乎看不到會有安寧生活的那一天,似乎永遠處在戰火紛飛中。
幻想著未來、幻想著美好的烏力吉,半躺在涼榻上,美美的喝口冰鎮的梅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眯著眼享受著炎熱的夏日中唯一的一絲涼意。
耳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烏力吉抬起頭來,一身著戎裝的契丹人從門外快步走來,到他的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伏身道:“夷離堇!延留請罪!”
“出了什麼事了?為何請罪?你不在武安好好呆著,跑來獅城做什麼?”烏力吉皺起了眉頭,不滿地道,延留並不自己的族民,雖歸屬自己統領,但躲在武安,並不是很聽從自己的調遣,這一次不知為何來到獅城!”
“夷離堇,武安被磁州曾譽占領了,我帶領兒郎們與他的騎兵戰了一場,雖然算不上精銳,但也很難纏,想來武安現在也有三千磁州兵在駐守了!”延留沉聲道,他知道自己很難過烏力吉這一關,但是心裏還是有另一個想法,烏力吉南下劫掠,手裏的可用的人手較少,自己倒是可以爭取一下。
烏力吉眉毛一挑,再有一段時間便是自己南下劫掠的時候了,這個時候,磁州的曾譽竟然敢先出手,到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