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破碎。
第二幅幻象中，他看到了某些先人已經學會了同石頭作為工具和武器。不過其中一個人卻把一根尖利的石刺綁在了一根木棍上。同樣在麵對野獸時，這把原始的“矛”卻是威力十足。戰鬥後，同伴看著自己手中的石頭和他手中的“矛”比較了看了幾次，有人就去尋找了木棍來，把石頭和木棍的一端放在一起，試圖拿起來，卻發現並沒有像那個人一樣。那個人叫了幾聲，看到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了，就抓過矛來，把前段石刺上殘繞的藤皮解開，然後再綁上去。解開再綁上去。如是幾次，圍觀的夥伴也領悟過來了。而他用木棍敲打著石頭發出“邦，邦，邦的聲音”嘴裏也在模仿著發出“bang，bang，bang”的聲音。
幻象破碎中，尚慎開啟了第三幅幻象，說開啟也不對。因為當“承情”開始之後，初期還需要刻意為之，後來就有一種順其自然的意味了。
第三幅幻象中，他看到了一個老者。飽經風霜的老者。有時候在河邊觀水，有時候在夜裏看星。足跡踏遍所有他能去的地方，直到他踏上了族群附近最高的山上。看著遠方一線天際，頭頂一方天空。不由自主的展開雙臂，感受著那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緒。激動而又平靜，嘴裏喃喃的說著聽不清是“哈”還是“啊”的感歎。或許是感覺到這種感歎語氣還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情緒，嘴裏無意識的發著“pa，ta，ma，fa，ba，na，la，ga，ka”直到“da”這個音發出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覺得這個音內斂而又深沉，張揚而又平和。恰當的表達了自己此時內心的情緒。
到了這裏，尚慎心中已經對語言的本質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幻想繼續破碎，卻沒有再繼續下去。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內心裏已經空白了。
隨著眼中焦距的聚集，尚慎回過了神，看著眼前還是那樣人潮湧現。卻不是剛才那些人了。明顯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
隨著剛才“承情”，尚慎也明悟了不少東西。語言這個東西就是用來表達自己對於世界或者自己內心情感的認知的。表達和認知是一對兒矛盾而和諧的二麵一體。你的表達就是別人的認知。反過來別人的表達就是你的認知。這個過程就是交流了。
想到這裏，尚慎心裏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在表達和認知的過程中，怎麼解決失真？別人想要表達的東西不一定就是自己看到的，即使看到過，感覺也不一樣。假如別人看到的是紅蘋果，而自己隻看過黃蘋果。那說什麼在兩個人心中蘋果的意義也不一樣啊。”撓了撓頭，尚慎繼續分析著：“不過雖然不同，可是也代表著無限可能啊。是了，雖然語言無法不失真，卻也代表著無限可能。”想到這裏，一個詞出現在尚慎心頭“微言大義”。靈魂震顫，金鼓發聲。同時另一個詞也出現了“大言微義”。前者更多的表達語言的廣度，後者更多表達語言的深度。
同時他想起了他前世最喜歡的一本書。《道德經》，此時明悟道德二字已經是全部了。可以說是“微言大義”。而書中的五千言，就是“大言微義”了。“也就是說語言的廣度越大的時候，深度就越模糊了？而深度越清晰的時候，廣度就越模糊？深度和廣度二者不可兼得？不對，不是不可兼得，是不能同時兼得。比如道德經，書名就是廣度，五千言就是深度。合稱文章。”
越思考越來勁兒，簡直就是欲罷不能了。尚慎再接再厲：“我記得西方有個物理學家叫做海森堡的，還是什麼來著。有個著名的測不準原理。”
隨著尚慎的思考，時間也在無聲的流逝。在大叔眼中看來，尚慎此時就是處於發呆狀態，兩眼無神空洞。渾身沒有力量感。整一副頹廢的形態，還以為他還處於悲傷或者難過的心情，大叔還發出一聲同情的哀歎“唉”。
又看了尚慎一眼，隨即轉身跟對麵少年說了句什麼，兩人走到一架古琴前。
大叔把古琴取下來，帶到櫃台上，向上年說了什麼，少年就雙手做撫琴妝。試著彈奏了一番。而演奏的效果確實不錯，看來此少年也是努力學習來著。
而少年的演奏，徹底把尚慎拉出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