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晉宮夜宴(1 / 2)

是夜,晉帝於晉宮廣賢殿設宴,款待燕國眾人。

雲傾身為燕皇嫡女,與母親蘭君同列一席,席位竟毗鄰晉帝正二品的妃嬪。這個位置本該是晉帝九嬪的席位,如今卻讓與燕國眾女眷,足見晉帝對燕國眾人的重視。雲傾暗道這大晉國主很擅長收攬人心,估計攻心之術亦是數一數二,否則何以能在兒子叛變之時及時平叛,穩鎮朝綱?於是,雲傾不禁對晉帝生出幾分佩服之意。

待坐定後,雲傾抬首向對麵望去,隻見正對麵坐著的是晉帝的一眾皇子們。

當今晉帝共生了九個兒子和八個女兒,其中有三個兒子夭折,其餘六個兒子均已成年。這六個成年的兒子除去已經被囚的廢太子赫連曦敏,剩下的分別是:二皇子昌王赫連曦平,年二十八;三皇子恭王赫連曦澤,年二十五;六皇子趙王赫連曦卓,年二十四;九皇子齊王赫連曦宴,年二十二;十二皇子煜王赫連曦俊,年二十。

所以,此刻雲傾對麵坐著的分別是按照長幼秩序入席的昌王、恭王、趙王、齊王與煜王。與晨間覲見時相對默然不同,此刻的眾王個個喜笑顏開,互相寒暄,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若不是見識了金鑾殿前的那場暗湧,雲傾隻怕又要感歎晉帝好福氣了,隻可惜子孫昌盛的晉帝,每日都要在這虛偽的親情中虛與委蛇,尤其是在東宮虛懸的情況下,前朝隻怕難以太平。

就在雲傾兀自分析著晉國局勢時,一道極其尖銳的公鴨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皇上駕到!”

雲傾跟隨眾人起身跪迎,待晉帝經過身旁時,她略微抬首朝龍靴望去,這一次,在如此近距離的細查之下,雲傾發現晉帝腳下略呈虛浮,看來晉帝並不如傳言中所說的那樣老當益壯,身體怕是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隨著晉帝叫起,雲傾重新回席端坐,夜宴正式開始了。

晉帝麵容慈和,率先舉杯邀群臣同樂,座下群臣讚賀之聲頓時大盛,各派官員個個巧舌如簧,爭先恐後大唱讚歌,殿中舞姬去了一波又來一波,媚眼如絲,美不勝收。

觥籌交錯間,雲傾望著前去向晉帝與晉國朝臣敬酒的燕國眾臣,心中一片冰涼:這才是到達晉宮的第一天,他們便忘記了自己是燕國人了麼?這麼迫不及待地為自己籌謀出路,盤算著如何在晉國的官場上繼續冠冕堂皇的活下去?

然而,逝者已斯,留戀者能有幾人?思及此,雲傾心底全無一絲喜悅,哪怕是麵上的笑容亦是難以維持。

這時,衣擺忽被身旁之人拉了拉,雲傾回神,見蘭君小聲道:“晉帝正喚你呢,快快起身回話!”

雲傾連忙起身,見晉帝神采熠熠地對她說:“公主初來晉國,想必對我大晉的風光倍感新鮮吧?剛才朕瞧公主望著底下的舞姬入神,不知公主對晉國的歌舞有何高見?”

雲傾未必真瞧了底下的舞姬,隻是晉帝如是問了,她略瞄了一眼底下正跳著劍舞的舞姬,道:“回皇上,在燕國女子皆著水袖起舞,以柔為美,如今,雲傾見殿中舞姬竟執劍起舞,看來在晉國,尚武之風已綿及舞姬,此等劍舞,剛柔並濟,綿滑有力,雲傾生平未曾見,實在納罕,所以看得入了神,若是有失禮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晉帝聞言撫須笑道:“剛柔並濟,綿滑有力,公主此評倒是恰中要義,隻可惜,再具剛性的舞蹈也及不上公主巾幗之風。不知對騎射比試,公主有何想法?”

雲傾不卑不亢答道:“不過是互相切磋,倒也不必過於麻煩,隻需用兩列柵欄圍出一條直道,直通箭靶,比試者同時禦馬從兩列柵欄的中間區域衝向終點的箭靶,先射中靶心者為勝。”

晉帝略想了一下便讚道:“這比法倒是新奇,公主心思真是靈巧!哈哈……”

雲傾並不覺得自己所說的比法有什麼新奇之處,不過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比試方法,但卻非常適合施展她醞釀已久的計劃,隻是晉帝如此盛讚,隱隱令人感到不安,雲傾略微低首,拱手道:“謝皇上讚賞!”

“公主不必謙虛!”晉帝接著說道,“待公主養好了精神,朕願親自為你們二人主持,到時,公主可不能賴皮不來哦!哈哈……”

晉帝親臨主持,那是極大的榮耀,雲傾雖然吃驚不小,但依然依禮立刻謝恩。

底下眾人聽晉帝這麼一說,紛紛將眼光聚集在雲傾身上,隻是不知這些目光究竟是善還是不善。

翌日清晨,雲傾來到蘭君房中,恭謹地給蘭君請安:“兒臣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端坐在梳妝台前紅木凳上的蘭君,揮退忙碌的侍女,端起身邊的茶盞,小抿了一口,臉色和悅道,“如今你能平安來到晉國,北宸淵的功勞最大!從今以後,我便讓他做你的貼身侍衛,專門負責保護你!”

北宸淵,是燕國的校尉長,雲傾和親的送嫁事宜皆由他總管。他是蘭君的親信,實際上也是晉國人。晉燕對夏國發動戰爭時,雲傾的車駕尚未走出燕國邊境,那時,北宸淵一聞訊便帶領手下親信侍衛將雲傾送到一個偏遠安寧的村子裏,一邊躲災避難,一邊聯係蘭君。後來,燕國投降,他們也與蘭君取得了聯係,曦澤遂派人跟隨蘭君親衛軍尋找雲傾,並護送雲傾前往晉國,一直到昨日清晨才與蘭君彙合,一起麵見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