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1 / 2)

淩晨四點,莫陳身穿黑風衣走出閘口,倦意一覽無遺。

窗口外漫天星辰,莫陳仰頭,銀河漾著明漪在潑墨夜空下晃拂。

終於回來了,莫陳勾起薄唇,又像是說給記憶中那個明眸皓齒,有著大大梨渦的女孩兒。

推著行李箱,出了機場便看到一輛黑轎車,上麵有一朵還未開放的薔薇,那是莫陳外祖家家族標誌。

坐上後座,兜裏的手機鈴聲作響。疲憊的揉捏眉心,莫陳知道一定是父親打來。

接通電話,父親在那頭詢問莫陳是否到家。莫陳明白父親是對他的不放心,他提高聲音,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不那麼倦怠。

“路上了,一出機場就坐到外公派來的車。爸,我也是巴黎小有名氣地畫家了,你怎麼還不放心我。”

“你要是讓我放心,就應該對得起伯克利的全獎讀經濟去!”

雖然莫雲清言語嚴厲,但莫陳知道,父親根本對他狠不下心,他撇嘴輕笑,“爸,那些對我太容易了。再說,你當年不也是為了媽做了一大堆傻事。”

莫雲清之所以對莫陳不那麼狠心,是因為莫陳的母親——陳雪重。他們相識於巴黎政治學院,無奈家裏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兩人竟相約永呆在法國。

隨著莫雲清事業的如日中天,又思念獨女的陳家外祖父母們,隻好認同了婚姻,隨著莫陳的出生,他們總算認可了莫雲清。在莫陳五歲時,因為癌變而逝世的陳雪重,讓這個家庭曾一度分崩離析。

上月,曾被媒體讚美“拉斐爾再世”的華人畫家——莫陳,居然取消了盧浮宮的畫展!媒體紛紛批評莫陳恃才傲物。

接著傳出他離開巴黎,竟為了一個僅見過一麵的女孩兒!借著粉絲的號召力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媒體宣稱,“莫家的每一位男兒郎都是情種。”

每一位人都覺得專情是遺傳,隻有莫陳自己明白,這隻是世人花花世界的借口。

閉眼,莫陳腦中又閃過去年奠基母親的情景。傾盆大雨下,父親一字一頓地念著歸有光的《項脊軒誌》,到最後一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也。”時,聲音哽咽已說不出。那是母親最喜歡的文章,而父親淚流滿麵的樣子至今消散不去。

想讓莫陳子承父業的莫雲清不忍拂了兒子的意,不但同意了莫陳回國上學,還說莫陳不娶回那個女孩兒不要見他。

辦好女孩兒所在高中的入學手續,校服也已掛在他的床頭。莫陳連試穿一下都舍不得,隻怕自己弄破。

走出臥室,莫陳去了工作室。

落地窗對麵雪白的牆上女孩兒笑得燦若繁星,是莫陳的傑作。

有多久了?四年八個月零九天,莫陳走近摩挲起女孩粉嫩的臉頰。

明明隻是人群中的驚鴻一瞥,竟讓他牽腸掛肚了五年。想到對一個陌生女孩兒念念不忘,連莫陳自己都覺得好笑。

江楓裏。莫陳呢喃女孩兒的名字,她的名字如毒藥,讓他的舌頭有些發顫。房間裏無人應答,畫像中女孩兒仍然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