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尋思著,秀娘這倆天也是有些怪的,啥事都不管了,好像從那天接到貴喜的信之後就這樣了,早先秀娘是喊著貴喜幫著打聽打聽宮裏浣衣局的事兒,這貴喜把事情問出來了,可是家裏有事走不開,就托村裏的那誰趕鎮子來的時候,把信捎帶給他們。
不過那封信楚戈自個兒也看過了,沒啥特別的啊,就是一些瑣碎的事兒,那些洗衣的婆子,都是給宮裏的誰洗衣裳,咋的這秀娘看完了,就一股腦紮到後院不出來了。
楚戈瞅著秀娘,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啥,索性過去問一問,也好過自個兒的媳婦兒整天的不理自個兒吧。
秀娘這會兒正在後院堆放木料的那裏,她是想著要尋找一塊合適的木料,現在眼瞅著就進到八月份了,估摸著這宮裏的人兒差不離該來了,她得把這樣板給弄出來,好麼到了那天,楚戈拿著去給人家宮裏頭的管事過過眼兒麼。
她這來回看了兩堆木料,可還是拿不準要拿哪一塊好,畢竟她也不懂啥木料,哪裏知道啥好啥壞啊。
楚戈走到秀娘後麵,瞧著她探頭探腦,東挑西選的,“秀娘,你這是要尋摸啥麼?”
秀娘聽到聲回過頭,瞅著楚戈說了,“楚戈,你來的正好,你幫我琢磨琢磨,咱挑著哪一塊木料當樣板好。”
楚戈問著,“樣板?啥樣板啊?”
秀娘說了,“就是拿給宮裏人看的搓衣板子麼,咱不得挑個好一點的木料,造個板子拿過去給人家先過過眼兒麼?”
本來這杉木是蠻好的,可劉氏的兄弟伐樹,那是要拉去給窯廠,讓他們燒窯用的,根本不會用到那麼好的木料,而且秀娘他們也是不敢要,因為這價錢實在太貴了,所以這滿院子的木塊都是些雜七雜八,還算是不錯的木料。
這秀娘的意思是,在這些木料裏,挑塊最好的料子,讓李老頭造個板子出來當樣板。
楚戈看著秀娘,木木的應了一聲,然後就在那倆堆木料跟前轉悠,連來拿木料的夥計,都得讓楚戈看完了,才能拿走。
就這樣,楚戈跟著秀娘折騰了小半天,最後還是沒有弄到自個兒,哦不對,是秀娘滿意的料子。
楚戈瞅著秀娘,說了,“秀娘,咱隨便拿一塊木料得了,費這勁兒幹嘛麼。”
秀娘擦了擦汗,有些不甘心的說了,“我不,我就是要找個好料子,把這單子買賣從園木行那老小子手裏搶過來。”
楚戈聽了算是明白了,他說哩,這秀娘以前也不這麼拚啊,有買賣來就收,沒買賣來也不當一回事,可這茬既然這麼有幹勁,原是和園木行的楊二爺較勁呢。
他這麼想著,也沒說啥了,可他瞧著秀娘,還是說叨了,“秀娘,你別忙活了,你這茬就算是挑到八月十五去,也挑不出一塊好的。”
秀娘聽著一頓,回過頭來有些窩火的瞧著他,“你要是不幫忙就回鋪子裏去,別擱這潑我冷水!”
楚戈眨了眨眼兒,“秀娘,我沒潑你冷水。”
秀娘一氣,“你還說!”
楚戈木木的說了,“不說不成啊,咱這的木料,質地都差不多,沒有啥頂好的。”
秀娘這茬聽著了,想想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兒,她家院子裏本身就沒有啥好的料子麼,這有個啥挑頭啊。
楚戈瞧著秀娘那失落的樣子,嘴笨的也不知道說啥,就尋思著說了,“哎,秀娘,今兒不是快到八月十五了麼,咱鋪子裏又接了幾張單子。”
秀娘抿了抿嘴,坐到一邊,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楚戈瞅著她,想想又說了,“哎,秀娘,早上接下來的那兩張單子,他們都是外鄉的,趕著回去,說啥都得讓咱先給他們造出來……”
秀娘知道楚戈是想讓她歡情些,可就是說不到點子上,她瞧著楚戈這樣,倒是笑了笑,倆手拄著腦袋,聽他說下去。
楚戈說著,“那時我就尋思了,他們要的急,那咱就得手腳快了,可這手腳快,不也得把活幹的實在啊……”
他這瞅著秀娘臉色不那麼難看了,自個兒也笑著,“不過好著,這劉二哥給咱拉來的都是些不錯的料子,質地不軟不硬,趕好下刀,我就是想著咱院子裏都是這樣的料子,才接下那倆張單子的……”
秀娘瞧著楚戈說完了,倒是笑出了聲,不為別的,就為這直愣子,想了些不著調的事兒來哄她。
楚戈看著秀娘,心下一動,也是木木的笑出了聲,雖然他不知道秀娘在笑些什麼。
秀娘想著楚戈的話,笑著笑著,忽的腦中閃過一個念想,她忙抓住楚戈的手,“楚戈,你把你剛說的話,再給我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