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剛才拉住秀娘,也是不想一會出去了,她和自個兒的老娘嗆起火來。
秀娘麵對楚戈,也隻能順著他了,再說了,她這茬要處理的事兒太多了,一邊是沒木料開不了工,一邊是楊二爺想方設法的擠兌,她現在啊,才沒功夫去和沈氏置氣哩,隻要沈氏,不過火的話……
秀娘和楚戈來到院子裏,早先吃飯那陣子,堂屋裏坐不下他們這十幾個人,楚戈和楚福就把桌子椅子都搬屋子到院裏。
沈氏他們這會兒還坐在那邊(李老頭早早吃完飯,說了一聲就到外麵溜達去了),文氏挨著楚福坐著,懷裏抱著個奶娃娃,不過這會兒估摸著是睡著了。
沈氏瞧見秀娘過來了,就笑著說叨了幾句,無非就是說剛才吃完飯,她把桌子收了,把灶間的碗給洗了,又在灶裏兩鍋水,要喝茶要洗漱都成。
秀娘跟楚戈坐到桌前,她聽了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往下接茬,她早間忙著下飯做菜,完了還要收拾屋子,沈氏她們吃完了不拾掇就撩著唄,她要等著忙活完自個兒手頭上的活再說。
楚老爹拿著煙槍,瞧著沈氏因為秀娘不搭理她而黑了臉,他趕緊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桌上的幾個茶杯,“楚娃子,老二家的,來嚐嚐這茶,這前兒我和二叔公下棋,他拿給我的,說是他家大小子擱外頭帶來的新茶。”
楚戈看著楚老爹應了一聲,端起茶來喝了,秀娘也隨意的喝了一口。
文氏抱著懷裏的娃子,瞅了秀娘,笑笑的說了,“二弟,二弟妹啊,那前兒我和婆婆來串門,都瞅見大門鎖著,去那老六家問叨,他們倆口子也隻是說你們趕鎮子兜山貨去了,可沒成想啊,這幾個月不見,你們倒是跑到鎮子上,幹成大買賣了。”
楚戈沒說話,秀娘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隻是“嗯”了一聲,也沒有往下接茬。
文氏瞅著秀娘那冷淡的樣子也不上心,“二弟妹啊,我瞧你這鋪麵作坊挺大的,買賣走的咋樣啊?”
秀娘對上文氏,笑了下,“不咋樣。”
文氏頓了一下,依著笑笑,她可不是沈氏,一句話說不到一塊就窩火,“喲,二弟妹啊,看樣子你這買賣是幹大了,這愛答不理的,難不成是看不起咱這些鄉下的窮親戚了。”
秀娘笑了一聲,瞅著別處,“也不知道是誰,當初想方設法的把家小趕出來獨占大屋,完了又死乞白賴的往人家屋裏闖,到了人家幫著尋到大屋了,自個兒拍拍大腚又走人了,連句謝謝都沒有……”
她說著看向文氏,嗤笑了一下,“這到底是誰看不上誰啊。”
死乞白賴,文氏扯了扯嘴角,“哎呦二弟妹啊,你這說的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再著說了,我那大屋以前是人兒柱子的,我聽村裏的人說了,那會柱子急著搬走,那間屋子才要了個八九兩的價,可弟妹你卻是賣給了我二十五兩,這算下來,你可淨賺了十幾兩銀子啊,你說現在有啥買賣這麼好賺啊?”
沈氏咬著牙,抿著老嘴瞪著秀娘,她光聽著就心疼的很了,那可是十幾兩白花花的銀子啊。
秀娘笑了笑,難不成今兒沈氏和文氏是尋思著來秋後算賬的?門兒也沒有!
“柱子賣屋子,是因為他急著要搬到上陽村去,倘若他耐得住性子,拖上個一二十天的,也是這個價兒,再著說了,這二十五兩也不是我開的,而是鎮子上一個買賣雜貨的婆子開的,我隻是替大哥跑跑腿而已,咋就說這銀子是我賺去的呢?”
文氏心裏就想著是秀娘從中搗的鬼,可她就是說不出個四五六來,隻得裝作沒聽見,反正她今兒也不是為這事兒來的。
楚戈看了秀娘一眼,說了,“爹,娘,你們今兒咋想著都鎮子上來啊?”
沈氏原本要開口,可叫楚老爹搶先了,他咬著煙嘴說了,“哎,這不你大哥這兩天歇工了,我就尋思著一家人到鎮子上來逛逛,趕好也來看看你們倆口子,嗬嗬,我娃算是大能耐了,都在鎮子裏弄了這麼大的一間作坊……”
楚老爹說著就笑了,有些個合不攏嘴,他對著秀娘說了,“老二家的,還是你守的住楚娃子啊,好好……”
對於她這個公公,秀娘還是挺尊重的,她對著楚老爹笑了笑,“公公,到明兒了,我喊上個夥計,帶著你們到鎮上逛倆天,完了,我再讓他們駕著車把你們送回下陽村……”
楚老爹笑著應了一聲,楚福聽了也沒表現個啥,可沈氏和文氏倒是不幹了。
沈氏直起身子,“哎,不是,我又不是來逛鎮子的,我是……”
文氏抱著懷裏的娃子,也動了動身要說叨些啥,楚老爹沉著臉,拿著煙杆子在桌子上敲了幾下。
“成了,嚷嚷啥,都睡覺去了!”
他這說完了,就把沈氏她們都喊著睡覺去了,這茬事兒,就算是先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