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看著劉氏,問著,“搬工?啥是搬工?”
劉氏洗好了一件,順手要放到自個兒盆裏,忽的想到這是人家秀娘的衣裳,笑叨著遞給她,“那搬工就是……哎呦,我差點放我盆裏了,給,妹子拿著……你要問這搬工啊,哎,說白了和楚家老大以前給那大宅子裏做長工一樣,也是些搬搬抬抬的活。”
秀娘接過衣服,“六嫂,你說的米麵倉庫,是不是就在咱鎮上那個販賣牲口的馬館後麵。”
劉氏點了點頭,“嗯,沒錯,就在那,咱鎮子上那好幾十家米麵鋪子都擱那進貨哩。”
秀娘說了,“哎,六嫂,那倉庫裏麵的活咋樣麼?”
劉氏倆手搭在膝蓋上,說了,“好著咧,人家那工錢是當天幹當天算,扛一袋子米麵給一文錢,啥時去都成,不過中午要管飯的,工頭會扣幾文錢。”
秀娘聽了沒的說啥,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她看著自個兒手邊還有倆件髒衣裳,就抓過一件放到水裏洗著。
她這茬心裏嘀咕著,若楚福應下了這趟活計,那他就得天天趕鎮子,這來回一趟,要是坐馬車的話,少不了得一個時辰左右,若是走路的話,腿腳快的也得要倆個時辰,這樣算下來,楚福一天能幹活的也就仨個來時辰了,這期間能抗多少個麻袋麼,一個才一文錢的……
劉氏看著秀娘沒說話,尋思著喊了她一聲,“妹子,咋了,你覺得這活計不好麼?”
秀娘一聽,忙擺著手,笑著,“哎,六嫂瞧你說的,這活哪有不好麼,我這先替我大伯謝謝你了……嗯,一會兒回去我就告訴他,讓他來和六哥好好嘮嘮。”
她雖說這樣說了,可心裏確實覺的這活計不大好,不為別的,就是離下陽村太遠了,楚福趕早做完活,又得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回家,這樣許是太累了。
可是這活計畢竟是劉氏好心幫自個兒詢問的,她總不能挑肥揀瘦的,腆著臉讓劉氏再給她找一個吧。
反正她是說不出一個“不好”來,所以還是想先回去告訴楚福,這要去不去,還是讓他自個兒決定。
劉氏聽得出秀娘的意思,她倆也處的不孬,劉氏幹脆直說了,“得了妹子,先別謝了,你這會兒說了不算數的,你還是回去問問楚家老大的意思,他要是想上工了,再讓他找你六哥來,我想你六哥還能給人家拖上個兩三天的。”
秀娘瞧著劉氏,看著人家這樣豁達,她也笑笑的應了一聲,加緊洗衣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秀娘和劉氏回到了自個兒家裏,她瞧著堂屋的門還是關著的,估摸著文氏還在睡覺。
秀娘走到院中,看到沈氏坐在籬笆邊上,那晾衣繩上搭了幾件衣裳,顏色很是鮮亮。
她端著木盆去了最裏邊,把一件件洗好的衣裳也搭了上去,這是她讓楚戈在灶房前新拉的一條晾衣繩子,好著把她和文氏的衣裳分開晾曬。
沈氏瞧著秀娘一眼,嘴裏念念叨叨的,“哼,回來了也不喊人。”
秀娘無奈的搖搖頭,暗自歎了口氣,她喊了也得有人應啊,昨個兒她喊了一天,到頭連個“哼”都沒撈著。
她僵著笑說了,“婆婆,這會兒咋你一個人兒啊。”
沈氏得到回應了,就轉過頭不理秀娘,誰叫她這小婆子不願意洗那老大家的衣裳,害的她這個當婆婆的得自個兒洗來著。
可過了半會兒,她還是說著,“楚福上山打柴去了,楚戈帶著楚安和他爹下的去了,小香兒那小丫頭不知道擱哪哩。”
秀娘偏過頭看著沈氏,心想她沉著個臉,估摸著是沒看見小香兒的緣故,這老娘親著急了。
她抓著衣服甩了倆下,尋思著說了,“婆婆,小香兒這會兒許是到六嫂家找大丫二丫玩去了,要不就是下地摘菜去了,你別著急……”
沈氏撇撇嘴兒,“我才不著急哩,那丫頭出去時就說了要和季老六家的丫頭們耍去,我隻是不知道她們擱哪裏鬧騰罷了。”
秀娘搭好最後一件衣服,不禁一笑,得,這位也尋思著氣她哩。
她瞅著也不在意,端著木盆就進了灶間,她知道沈氏在惱什麼,反正那文氏的衣服她是不會洗的,誰願意了誰洗去,礙不了她的事兒就是了。
秀娘走到門後拿起圍腰係上,尋思著開始做中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