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駕著牛車走到自個兒家門口,對著楚福說叨,“大哥,上車,咱一道去把楚戈接回來。”
楚福聽見秀娘說的了,忙點頭應了一聲兒,動身到後頭車板子上,他可不敢和秀娘坐著一塊,畢竟車上隻有他們倆人,得避嫌啊。
秀娘看楚福上車了,一甩繩子急忙上路,本來她心裏有氣,瞧著楚福那一臉慚愧的樣子,是打算讓他慚愧到底的,可這茬她是一個人去上陽村,有個人幫忙看車也好,再著了,她也不認識去郭家的路啊……
楚福坐在車後頭,倆手死死的抓著車把手,“弟、弟妹啊,你這被太著急,我兄弟我明白,他是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兒的。”
秀娘一手扥著牛車,一手拍打著牛腚,趕著讓車子跑快些,她聽著楚福的話,沒說啥,心想著楚戈的為人她清楚,她是信不過那荷花丫頭……
楚福瞧著秀娘沒回話,就老實坐著不出聲了,這一路秀娘趕著快車,顛地厲害,他真怕自個兒再說下去會咬著自個兒的舌頭。
下坡……出村……趕路……
不一會兒,秀娘就到了上陽村,她問著楚福把車駕到郭家門口,指著那院門說叨,“大哥,就是這兒?”
楚福點著頭應了一聲,“對,這就是郭叔兒的屋子了。”
秀娘下車,把老牛拉到邊邊上,對楚福說了,讓他在這裏等著,她去叫門。
“梆梆梆……”
“梆梆梆……”
“誰啊?”
秀娘指著門內看著楚福,楚福點著頭應著,這個說話的就是楊氏,她沉著氣,“嬸兒,是我。”
楊氏的聲高了一調,“你誰啊……”
秀娘接著說話,“嬸兒,郭叔兒說出門前落了啥東西,叫我過來幫著取一下。”
楊氏念叨著秀娘的話,“落下了啥東西?啥麼?”
秀娘說著,“哎,嬸兒,我也知不清,叔兒說你一聽準知道。”
門內忽的靜下了,秀娘估摸著楊氏是在想著哩,她停了下,說了,“嬸兒,你想起來沒,我這還有事兒,要不你自個兒……”
楊氏急忙說著,“哎哎哎,等會等會,那啥你等著啊,我、我可沒空送去……”
聽著楊氏的聲兒越說越遠,想著是取去了,秀娘離開門口兩步等著。
差不多過著一半會兒的,楊氏的說話聲由遠到近傳來了,“哎,這個老郭啊,啥啥出門都不帶著……每回不是缺這個就是少那個的……可真煩人……”
楊氏打開門,抱著幾件衣服,說叨著就看到眼前的小婆子闖進來了,她抬眼一瞧,卻發現自個兒從來就沒見過這個小婆子。
“喏,就這些了,你拿去給……哎哎哎,咋還硬闖哩,懂不懂規矩啊你……哎,你誰啊?”
秀娘笑了笑,躋身走到院子裏,“嬸兒,你可叫我好等啊。”
楊氏瞧著秀娘,“哎,問你話哩,你誰啊你。”
秀娘哼了一聲兒就往裏走,“我是誰?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楊氏瞅著把手裏的衣服撇到一旁,“哎,你幹啥啊……”
秀娘掃向堂屋的東麵,這邊隻有兩個灶間和一個雞圈啥的,沒有能住人的屋子,既然這快沒有,那楚戈就隻有在西麵那邊的了。
她尋思著回過身,看到了氣勢洶洶擋在她跟前的楊氏,“你這小婆子,你敢再往裏走試試。”
秀娘瞧了楊氏一番,想著這茬要是硬闖的話,估摸著楊氏非得死絆著她不可,這關倒是不大好過。
她尋思著轉身進了堂屋,尋著椅子坐上,“嬸兒,楚戈哩?”
楊氏聽著一愣,細瞧她一眼兒,然後嗤笑了一聲,走到堂屋裏,坐到那正麵的大座上,“喲,和著是楚戈家的婆姨啊。”
秀娘笑著點了下頭,“對,我是楚戈的婆姨,楚戈正兒八經的婆姨。”
楊氏拿出絲帕掩了下嘴,“哼,聽說了,你,叫秀娘是吧,打陳家村裏出來的……”
秀娘看著她,說了,“對,陳家獵戶村。”
楊氏斜眼瞅著她,“難怪,一股子蠻勁兒,打那個窮鄉裏出來的有啥好的。”
秀娘暗自磨了磨牙,麵上依舊笑著,“對,陳家村窮是窮了些,可打那出來的人兒,總比那些搶別人家男人,勾引別人家男人,腆著臉倒貼的人強吧。”
楊氏聽了沉下臉,一手拍在桌子上,大了聲兒說著,“你個賤小婆子說什麼咧!”
秀娘也隨著拍了下桌子,起身一腳把椅子踹翻了,“我說啥你心裏清楚,快把楚戈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