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姨瞅著她說著,“喲,你倒知了個清。”
結巴婆姨撇了撇嘴,“那、那可不,胖、胖嫂兒可著是我家鄰、鄰個兒,那天其、其實是這樣的……”
******************************
秀娘眨了眨水透透的眼兒,瞅著楚戈問叨,“後個兒?幹啥去啊?”
楚戈把粥碗換了個手,完著甩了甩另一隻手上的米粒,“去給六哥買個煙槍,六嫂把家裏那頭老黃牛給拉著田裏犁地去了,六哥沒錢沒牲口,今兒早那是賭氣跑出來的。”
秀娘笑叨著,這倆口子還挺會鬧騰的,“敢情六哥的道兒都叫六嫂給堵死了,所以他就來找你,要你去開口借牛車。”
楚戈點了點頭,“嗯,六哥說了,要再不叫他抽上一口的話,那他隻有重新做回小子,去嘬人家的了。”
秀娘想想就來笑了,“那六哥要真這麼做了,我可得擱邊上好好的瞅著,看看人兒是怎麼給他來個‘後腦崩’的。”
楚戈問叨著,“秀娘,我隻聽過腦瓜崩,這後腦崩是啥麼?”
要說起這‘後腦崩’的叫法,其實是擱陳家村出來的,每個村裏都有那麼幾個嘮嗑的好去處,像那些個婆子小媳婦兒的,她們一般是擱著大樹底下嘮嗑,手裏拿著瓜子繡布啥的,而那些個老漢壯小夥的,就好擱那高高低低的石階子上蹲著。
老漢們的胳膊上一般都會搭著根煙杆子,這要是說叨個事兒了,聲兒大不說,還吐著煙圈子,常惹的那些個半大小子擱邊上轉悠著,他們一來是覺得那木杆子裏會吐出煙來怪著好玩的,二來是想弄明白那些個白圈圈是啥味的。
完著那些小子兒們會湊著邊上裝著聽事兒,等著那些個老漢說到興起時,他們就會拿著煙頭點事兒說,而把個煙嘴擱著後頭翹著。
這時那機會就來了,那些小子兒瞅準了就上去咬著煙嘴嘬一口的,可著立馬就會被發現,因著那煙嗆嗓子,那些小子兒們一入口不成了,手抓著膝蓋直咳嗽。
而這時,老漢們嘬著煙嘴,手抖摟出袖子攥成個拳頭,凸起一指節來,對準那露出來的後腦勺一敲。
秀娘忍著笑說叨,“這就叫‘後腦崩’。”
楚戈摸摸後腦勺,點頭應了聲兒,伸起胳膊擱前兒一掃,“在下陽村,我們管這兒……”
“哎呦。”秀娘咬著唇瞅著楚戈,摸著自個兒的脖頸。
楚戈瞧瞧秀娘,再瞧瞧自個兒的手,愣愣說著,“……叫‘掃尾’。”
秀娘皺著個眉,“好啊,你這叫傻人麵打人臉啊,你還我個後腦崩。”
說著倆人就鬧騰上了,其實是秀娘支著胳膊尋地兒下手,楚戈頓著身兒躲來躲去的,那俊臉上還帶著笑,擱著山野間格外顯眼兒。
這茬打田根子那頭來了一姑娘,大眼兒小嘴兒粉麵皮,長的可是水靈靈的,還穿著一身兒粉嫩嫩的俏衣裙。
她聽著笑鬧聲瞧過去,等瞅著人兒了,那雙大眼兒上蒙上的水霧,跺了跺腳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