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著他走到水缸邊上,舀起一瓢水來喝著解解渴,回眼兒的瞅見秀娘,人兒正坐著一旁縫著褂子,見著她穿著一身兒素淨的棉布衣裳,梳著個小巧的婦人髻,臉兒白淨的透著粉嫩,小嘴角總是翹翹,瞅著就叫人兒舒心。
楚戈細瞧著秀娘的發髻,說著也怪,這見天的倆人處著,他楞是不清楚人兒是啥時該著盤起來的。
他還記著早先人兒不願的跟自個兒來下陽村,可是拗不過陳老爹才上著路的,等著到家了,人兒還鬧著好一陣子,啥事不理,家務不幹的,那一頭黑漆漆的長發就那散著沒盤著起來。
他是知得秀娘不稀的和自個兒過,本著陳老爹對他也有恩,家裏這窮困樣兒的自個兒也不好說啥,就隨著她去,可現著……楚戈直愣愣的瞅著秀娘,瞅著人兒繡針的那模樣兒,還真是像個,小媳婦兒。
秀娘縫著最後一針,扯著線擱嘴裏咬斷,抬頭見著楚戈,說著也好笑,一個坐著牆邊,一個站著水缸前,倆人就這麼直瞅著。
過著會兒了,秀娘眨了眨眼兒,“咋了,我臉上有啥麼?”
楚戈聽著回過神兒,訕訕的說,“莫(沒),莫啥。”他緊著又從水缸裏舀出水送嘴裏,壓根就忘了自個兒之前已經喝了倆瓢了,剛著他心裏才想著了,人兒就瞅過來了,這句媳婦兒啊……
秀娘奇怪的瞧了楚戈一眼兒,抹開褂子瞅瞅,雖說針腳不咋地,可好歹算是縫上了,她笑笑的,完著忽然想起一件事,“哎,楚戈。”
“噗,咳咳咳……”
秀娘這聲兒喊著突然,可著叫楚戈嗆著了,她急忙過去幫著撫上他的背順順氣,“咋嗆著了,沒事兒吧。”
楚戈捂著嘴,咳著了幾聲兒,搖搖頭,“好、好著哩,你喊我啥事兒?”
秀娘使小勁兒的拍了拍他的背,說著,“我剛想著問你,昨個兒你去著鎮子裏,王廚子又要著幾筐。”
楚戈想想說著,“他倒是喊著我下次帶著仨筐,可我沒應著下。”
秀娘問著,“咋不應下咧?”
楚戈說了,“先著你不是說擱上山挖竹苗兒的人兒多了麼,我尋思著要是應著了,隔著天再尋不出來,可著不太好,再著……”
秀娘聽了在理,想著人兒這樣做也對,沒有把握的事兒不做,沒有把握的仗不打。
楚戈瞅瞅秀娘,其實他心裏還留著句,‘再著,也怕你累著了。’
秀娘又說著,“楚戈,你可有和王廚子說啥時再過去?”
楚戈說著,“莫(沒),這啥時去,還得看咱能挖著不,我沒和他說準點。”
秀娘想想的,隨過笑了笑,“楚戈,要不,咱們就擱些天兒的再上鎮子去。”楚戈愣登著下,指著她和自個兒,“咱們?”
秀娘笑著點點頭,這樣就好了,瞧著再過些天的竹筍兒可著就不產了,她還不得借著這次,先從王廚子那多討點銀子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