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是潘慧的短消息:“你一定吸煙了吧?這個時候說你妹妹也患有腦瘤,正在準備聯係你們國內的專家手術……編故事,你會的吧?”
“兄弟,兄弟,你那邊還有紙嗎?快借我來幾張,這雞巴醫院太次了,上個廁所連紙都沒有。”
朱豐年是一個火爆脾氣,聽到岩崎和安的手機暴露了他在旁邊,立刻救命稻草似的向他求助。
“呃,稍等一下我出來遞給你。”
岩崎和安也不傻,順嘴答音打開了隔間門,因為一中心醫院的廁所隔斷是下麵也是封死的,所以他隻能出去給朱豐年送紙。
一隻肥碩多毛的大手一把抓走了他手裏的紙,和十個月沒有生意的妓女看見有錢煤老板是相似的反應。
“咦,這卷紙是新的?兄弟你這麼半天在裏麵……”朱豐年有些訝異。
“抽煙而已。”岩崎和安冷冷淡淡的答道,聲音裏麵帶出濃的化不開憂愁,這樣簡單的演技還是難不住他的,同時他終於通盤明白了潘慧的算計。
雪中送炭?亦或者應該叫做廁中送紙?岩崎和安心中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這真是一個看透了人心的可怕女人。她早就知道了朱豐年腸胃不好每天晚上都要跑一次廁所,而且習慣窗戶下麵那個隔間,安排岩崎和安提前等在這裏,卻又不告訴他具體為了什麼,就是想讓他因為想不透而抽煙解悶。
後麵的短信,也是故意想讓朱豐年知道岩崎和安的存在,讓他主動求助,這樣就能相處一切偶然安排的可能性,把朱豐年的戒心降到最低。
坐在朱豐年這個位置上,想盡各種辦法想要接近他的人哪裏數的清,他天然就會對不明接近自己的人帶著一種戒心。而潘慧今天晚上的安排,把兩個男人的所有反應都納入了自己的算計,絲絲入扣,終於得到了讓岩崎和安自然而然“巧遇”朱豐年的目的。
朱豐年衝完水,走出隔間把剩下的紙遞給岩崎和安:“謝了兄弟,給你。”
“不用了,你留著吧,這就是醫院的紙,隻不過你那邊恰巧沒有了而已。”
岩崎和安眉頭微皺沒有接,實在是不能接受被別人用擦完屁股的手摸過的東西,轉身就向外走去。
明白了潘慧的設計之後,他就明白了這個女人的所有想法,很清楚此時他需要表現出冷淡和不願多談,這樣才能滿足滿腹愁思的人物設定。
“等等兄弟,借根煙抽抽?”
朱豐年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以為岩崎和安有煩心事不想說話而已,因為聞到了淡淡的煙味,一個在深夜無眠躲在這裏抽煙的男人,他能理解這種心情。
因為他也是有這樣的情緒。
“可以,不過你先洗手。”岩崎和安把這種冷淡的態度全市的恰到好處,也就是這樣的疏離感,才能不讓朱豐年覺得他是刻意接近他的。
這方麵來說,岩崎和安和潘慧雖然沒有商量過一個字,但是配合的天衣無縫,這就是他在岩崎家耳濡目染出來的天生演技。
“嗬嗬,兄弟你真愛幹淨,其實哪有這麼多講究。”
朱豐年翻了一個白眼,有些無奈的去洗手,如果不是因為身上沒有煙又很想抽,他早就拂袖而去,可是這樣安靜的深夜,他又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說話的人。
各點一支煙,兩個人自然而然的問起彼此的愁事。朱豐年知道了岩崎和安日木人的身份,他深夜會在這裏是因為他妹妹因為腦瘤送回來國內治療,上飛機之後才想起母親留給自己的一件小飾物忘在了醫院,他幫妹妹回來找東西,深夜突然愁思上湧,這才鑽進了廁所抽上兩根煙。
“找到了嗎?”朱豐年關切的問道。
岩崎和安從口袋裏麵翻出了一個小小的晴天娃娃,灰撲撲的已經很有年頭,反麵有密密麻麻的日文。
“這是死去母親留給我們的唯一記憶。”
岩崎和安眼睛有點濕潤,這說了無數慌,這卻是真的,這個娃娃就是母親留給他的遺書。
朱豐年一下子也有些哽咽,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亡妻,也把自己的愁事一古腦全倒了出來。
“你說的那個專家靠譜嗎?不行我女兒也給他治吧,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不能讓他出一點事!”
拍著岩崎和安的肩膀,朱豐年說要去外麵喝一杯。
岩崎和安點頭,不漏痕跡的笑了起來,知道這是一個太漂亮的開局。
兩個人往下走需要從急診室的門出去,正好看見樓下混亂而危險的對峙,朱豐年看了一眼,馬上怒喝道:“慕容,你在醫院掏槍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