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渾身的血液逐漸冷透,鐵門後傳出幾聲淒厲的哀嚎,隨後像是被人掐斷脖子一樣戛然而止,聲音的主人隻怕已經凶多吉少,但更加惶恐的驚叫聲不斷響起,夾雜著妖魔尖銳的嘶鳴,不知道有多少鐮鼬混入其中,慘叫聲此起彼伏,仿佛奏響自地獄的樂章。
甕中捉鱉!蘇桑梓想到了這個成語。
全校五千多名師生,活著的人絕大多數都躲進了地下人防,這不能怪他們短視,學校的安全教育手冊上就是這麼寫的,他們從未與四代種妖魔麵對麵交鋒過,想當然的以為能夠阻擋六代種的鋼鐵大門依舊固若金湯,渾然不知這個決定將會使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救……救他們。”
蘇桑梓回過頭,沈琦緣扶著刀鞘站立起來,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裏透露出濃濃的不安與懇求。
她知道自己的請求有多麼唐突,唐突到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蘇桑梓不是無敵的,兩隻鐮鼬就已經讓他受傷不輕,而昏沉陰暗的地下室內,不知道有多少頭鐮鼬正潛伏在其中,盡情地獵食殺戮。
但是她依然這麼說了,她牢牢地握住蘇的手掌,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求求你,救救他們,隻有你能夠做得到。”
沈琦緣從不向人低頭,更不用說卑微地乞求了,然而她為了昔日的同窗們,放棄了所有的矜持與驕傲,像一個無助的小女孩一樣向蘇桑梓乞求幫助。不知為何,雖然蘇明明滿身鮮血,麵對兩頭鐮鼬都顯得分外吃力,但她就是相信他能夠做到,蘇挺拔的腰杆讓她有種莫名的心安。
蘇桑梓的喉嚨像是哽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從沈琦緣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同樣像小鹿一樣驚慌的眼神,同樣倔強抿緊的嘴唇,同樣地握緊他的手,顫抖的聲音向他求助。
“求求你,哥哥……”
稚嫩的嗓音仿佛依稀在他耳畔回響,記憶深處的女孩,有和他一樣璨若星河的銀瞳。
“青衣……”
蘇桑梓像受傷的野獸一樣低聲嗚咽,眼睛裏剛剛褪去的金色如決堤的河水一樣洶湧澎湃。
沈琦緣怔住了,看著蘇緩緩伸出手掌,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妖魔一樣的金色眼瞳裏滿是如水的溫柔。
“好,我答應你!”
蘇從沈琦緣的手中接過天嵐,與枯雪刀一起握在手中,兩把唐刀,一左一右,刀鞘背縛於身後。
二刀流!
自扶桑武聖宮本武藏之後,鮮有人能再把雙刀演練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二天曬日已經成為永恒的傳說。
沈琦緣跟在蘇的身後,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平時看起來木木的男生。
“青衣,這一次,哥哥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沒有人看到,蘇的嘴唇在微微翕動,仿佛是和誰輕聲訴說著什麼。
那是遲到了很久的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