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澤是作者要批判的人物。他出身於富人家庭,年少老成。他不顧戀人初美的感受,帶領“我”做都市的性冒險。拚爭於外務公務員錄用考試,對初美遊戲般的愛情及其給予初美的傷害,都說明他徹底掌握了現實中的遊戲規則,這種規則極端自私而毫無利他性,充滿物欲和野心。這個人物已化身為自私、物欲與野心的符號了,他也象征著作者青春成長過程中醒悟到的醜陋的自我和醜陋的現實的一麵。永澤的遊戲法則是對現實法則最嘲諷的驗證和剖析。
永澤有一顆孤寂的靈魂,這種孤寂也由初美間接反應,連初美那樣極具愛心和魅力的女人也不能溫暖他。他和死去的木月一樣選擇我行我素的渡邊作為朋友,但他那種骨子裏的冷酷讓渡邊無法接受,以直至永遠拋棄他。在現實世界裏,永澤同樣寂寞地在走一條不歸之路。
作品中另一條敘事主線的代表人物——綠子。從她的名字已經透露出她生命的氣息。她在俗世中努力保持自我的純粹性。她“全身迸發出無限活力和蓬勃生機,簡直就像剛剛迎著春光蹦跳到世界上來的一頭小鹿”。每當“我”對嘈雜的現實世界感到厭惡時,綠子又讓“我”感到現實的珍貴,感到在行走在呼吸在跳動。綠子用她那頑強麵對殘酷生活的態度與精神感召著“我”,讓“我”不至於沉淪於生活的苦海之中。綠子是“我”現實化的精神寄托和感情慰藉,她象征了“我”心中真實的世界。作者對社會的許多看法也體現在這位可愛的小姑娘身上。盡管外麵的世界如此千瘡百孔,但仍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實際上,綠子很簡單,喜歡她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雖然綠子有些行為給人感覺怪異,但書中隻有綠子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隻有她一個人陽光一樣活在《挪威的森林》中。
渡邊在生活中應該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人物,平常沉默寡言,不合群,不善交際,朋友很少。但渡邊本身獨特的個性一旦被有識之人慧眼相中,就會被他深深吸引,所以書中的每一個出場的男女都很喜歡渡邊,不管是男還是女。渡邊的“真”,渡邊博大的平和,渡邊的情感世界像春雨一樣“潤物細無聲”,這三者一點也不矛盾,可惜直子不知道欣賞,固守在木月的傷感中,而綠子能深深感受到這一點,雖然渡邊有她不能容忍的地方,但她最後還是堅定地選擇了渡邊。
另一個矛盾的地方是渡邊的善良與冷酷。渡邊心地善良,他可以無私地幫助素不相識的人,但同時他是一個自戀的人,由於渡邊的自戀,或者說有時過於認真地沉迷於自己的天地,形成他冷酷的一麵。他是那種能為某個理由放下一切的人,印證了那句俗語“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這種固執有時很傻。
陰性人物使死亡現象在小說中接踵而至,除了直子,還死了直子的姐姐,死了直子和“我”的朋友木月,死了綠子的父母,死了永澤的戀人初美……差不多所有出場人物包括陽性人物之間的關係大多潛存著各種各樣的死亡陰影,這即如小說所言,“死並非生的對立麵,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死可視為生命中永不褪色的底片,它僅僅是難以被展示出來的生活的一麵。作者之所以要把小說題獻給“許許多多的祭日”,就在於它探索了年輕人普遍感到的困惑的生死問題。針對這一普遍問題,直子的死及其死因,就具有了象征性意義。
(作者簡介:劉明,西安工業大學外語係講師,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