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抒情主人公是積極進取創造未來的追求者。《女神》的進取精神表現在對新的革命世紀的到來所產生的不可抑止的歡欣情緒,也是對前途充滿信心的表現。《女神》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都是對光明、對力量的歌頌,色彩明亮,聲調高亢,氣勢磅礴。《太陽禮讚》表達了詩人對新生太陽的激情;《立在地球邊上放號》歌唱了把地球推倒的偉力;《晨安》的興奮之情更明顯,一氣喊出二十七個“晨安”,把自我與世界貫通,表現了一代新青年的宏大氣魄;《筆立山頭展望》等作品也都表現出求新棄舊的進取心。郭沫若在《女神》中,無不表達了自己對未來世界的追求,對新時代、新社會的期盼。《女神》對新時代新社會的追求,就表現在它強烈的太陽崇拜上。整個《女神》可以說形成了一個以太陽為核心的意象群落,這種太陽崇拜的情緒,來自郭沫若對“五四”時代精神的感應,並在《女神》中以太陽意象的形式加以了審美概括,體現了對光明的向往,對“力”的崇拜,對“動”的禮讚,體現在太陽人形象上。
《女神》更多地表現在熱情地尋覓、召喚世界新思潮,大膽地接受新事物,執著地追求真理上。在《晨安》中,抒情主人公昂首青空,極目遠望,麵向整個自然界和人類社會,向宇宙萬物問候晨安。他先向自然界的“大海”、“旭光”、“白雲”、“絲雨”、“海山”、“晨風”問候晨安,並請晨風“把我的聲音傳到四方去吧”,接著轉向地球問候晨安,由中國到外國,先向“年青的祖國”、“新生的同胞”、“揚子江”、“黃河”、“萬裏長城”等問候晨安,然後將視線掃向全世界,由印度洋到大西洋到太平洋再到日本,環視全球一周,向全世界的大洋、大海、大河以及泰戈爾、達芬奇等世界名人或名人的墳墓問候晨安。
詩中歌唱地球、太陽、光明、未來、希望,處處洋溢著積極向上勇於進取的強烈激情。在這些新生、奇異而又宏大的形象中,郭沫若找到了完成“自我爆發”的詩歌裏自我表現的精神依托。時代精神在新的意象中得到升華與弘揚,得到極致的表現,在這個意義上看,郭沫若寫的一些表現“大我”的“自我爆發的詩歌”,感情激烈充沛,如《天狗》中直抒胸臆的聲勢浩大、不可阻擋的感情;和《匪徒頌》中的鬱怒的感情;再到《爐中煤》中隱蔽卻深刻的情感,不論是纏綿而強烈的感情,還是隱蔽,不易察覺的深情,帶給讀者的衝擊力都是熱烈而感人至深的,使人深受感染備受鼓舞的!
第四,抒情主人公是自我獻身眷戀祖國的愛國者。五四運動本身就是一場反帝愛國的政治運動,這場運動所激發起來的中國人民的愛國激情,通過詩的形式被反映在《女神》之中了。《女神》的愛國主義精神表現在《爐中煤》中,該詩寫於1920年郭沫若留學日本期間,因國家貧弱,他們為留學所在國的人瞧不起,常常深感屈辱,但也激發了他們深深的愛國心。甘願為祖國貢獻出全部的光和熱。《爐中煤》以煤自喻,以燃燒著的煤比喻自己濃烈的愛國熱情,又以年輕的女郎來想象“五四”後青春俊美的祖國,以戀歌的形式含蓄深情地表達眷念祖國的情緒。傳達了一種強烈的愛國情感。另外《棠棣之花》、《鳳凰涅槃》、《女神之再生》等作品都是以自我獻身的形式表現出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
郭沫若在《女神·序詩》中說:“女神喲/你去,去尋那與我的振動數相同的人;你去,去尋那與我的燃燒點相等的人。你去,去在我可愛的青年的兄弟姊妹胸中,把他們的心弦撥動,把他們的智光點燃吧!”《女神》很快就找到了千百萬與詩人的“振動數相同”、“燃燒點相等”的人,點燃了他們胸中理想的革命的火焰和愛國激情。
(作者簡介:葛娟,河北滄州師範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