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你能把在拳台上的恐懼和你與妻子、美國演員海登·彭迪尼亞第一次約會時的慌張做個比較嗎?
A:哦,不能……(笑)。但如果談論恐懼的程度的話,這可以和我進行頂點跳傘時相比。當時我從直升機上跳了3次,第一次50米,第二次200米,第三次400米。再有就是去年,在基輔的獨立廣場,我也感受過類似的恐懼。烏克蘭的國內氣氛很緊張,我們可以聽到槍聲。我這輩子最恐懼的時刻是四年前父親葬禮的前一天。我知道我會看著他死去,這種感覺無法描述,太糟糕了……我經曆過這樣的痛苦,但也感受了去年12月份女兒出生的幸福。看著女兒出生,這種感覺真不可思議。這是生活的一個階段的完結,這兩件事讓我落淚。
Q:你現在住在哪?基輔、漢堡、邁阿密還是納什維爾?
A:這四個地方我都有房子,但隻有基輔才是我的家。首先我是個烏克蘭人,我會回到基輔看看哥哥維塔利。
Q:媒體對你哥哥的報道不如一年前多。
A:他是基輔的市長,要為幾百萬市民的生活負責。烏克蘭發生的事對他影響很大。我們在和俄羅斯交火,他們攻擊我們的東部邊境,這真是個悲劇。有人被打死了,孩子們也受傷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哥哥的責任非常重大。我們的政治、經濟體係正處於危險之中。之前的親俄獨裁者維克多·亞努科維奇帶著他的小團夥逃跑了,把國庫席卷一空,我們隻能從頭開始。我哥哥必須要更靠近西方國家,以得到經濟上的援助,解決紛爭,這占據了他全部的時間。
Q:如果你遇到俄羅斯總統弗拉迪米爾·普京,你想對他說什麼?
A:告訴他他在重複曆史的錯誤。這場戰爭沒有意義,我們和俄羅斯人是兩個兄弟民族。兩年、五年或者二十年後,俄羅斯會對他們的攻擊以及吞並克裏米亞的行為道歉。在二次大戰後,我們不能再藐視國際法了,現在烏克蘭所發生的事情就可以導致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在克裏米亞之後,俄羅斯也可以宣稱阿拉斯加是他們的領土。曆史上,直到100年前俄羅斯沙皇把阿拉斯加賣給美國前,那裏確實是俄羅斯的領土。俄羅斯可以利用阿拉斯加的俄羅斯僑民製造輿論,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Q:你們正在經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刻……
A:2012年歐洲杯時,你來過頓涅茨克麼?成千上萬的法國人、英國人來到這座城市,他們當時著陸的機場已經不在了,球場也變成了廢墟,到處都是死亡和無政府狀態。
Q:你覺得西方國家是否放棄了烏克蘭?
A:我覺得歐洲社會在睡大覺。普京在隨心所欲。拳擊界有句話:“以牙還牙。”如果我們不限製他,他是不會停手的。他正在步步緊逼。
Q:默罕默德·阿裏曾拒絕參加越戰。如果戰爭真的發生,你會做何選擇?
A:戰爭已經發生了!現在烏克蘭正在做全國的動員,在三級動員中,我們處於第二級狀態。所有18-50歲收到征兵令的男子都要參軍。阿裏拒絕參軍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當時他說:“越南人對我什麼也沒做過。”目前我還沒收到征兵令,一旦收到的話,法律會強製我參軍,盡管我認為我作為公眾人物吸引大家注意力要比我親自上前線更有幫助。西方需要蘇醒,告訴他們戰爭的前線正在向他們靠近。
Q:很少見到你這麼激動,即便是拳擊手大衛·海耶或者香農·布裏格斯罵你時,也沒見你這樣。
A:我非常難過,我回到烏克蘭時,到處都是悲劇。我參加了一個在獨立廣場舉行的悼念會,悼念在前線死去的士兵。我為我的同胞感到擔心,也為歐洲擔心。這已不再是地區衝突了,俄羅斯正在試圖操縱一些媒體,以影響公眾觀點,從而完成擴張。他們可以買下電視台、電台和報紙。如果不做出懲罰,怎麼會阻止侵犯者?既然有國際法,就應該實施,否則歐洲就會從內部破裂。
Q:你和妻兒住在美國田納西,你有想過警醒美國人嗎?
A:作為公眾人物,發表自己的看法是我的絕對權利。我知道在獨裁統治下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我知道俄羅斯的情況是怎樣的。如果你試看表達觀點,或是宣布不同的性取向,就可能會入獄。
Q:你會說你是為了烏克蘭而不是為了克裏琴科的姓氏打拳的嗎?
A:(猶豫)如果我這麼說,聽起來也有點假。有人會說“你為了國家而戰,就該去前線。”但在某種程度上,我確實在為祖國而戰。這25年來,我獨自走上拳台,我的勝利屬於我哥哥,我們家族和我的人民。如果說我隻為自己打拳也是錯誤的,我能感覺到身上的集體責任感。
Q:看起來你的心思已經不在拳擊上了……
A:不對。我和裏派、庫布拉特·普萊夫打比賽時,戰爭已經爆發了。我明白我在體育領域的勝利對同胞很重要,可以給他們更多的希望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