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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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無天日的歲月裏,我們的家庭不但受盡了劉牛聲等一夥的重重壓迫和剝削,而且還飽償了失智的哥哥給家庭帶來的災難,內外交困的家境使原本苦難的家庭雪上加霜。
哥哥在劉牛聲一夥謀害我父親的同時,被嚴刑拷打後驚瘋失智,經常在家庭內暴跳如雷,製造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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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從父親在世時的頭一年一九六七年說起,當年家運宏昌,在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內,家族裏的三個男丁,龍門木、龍保全、哥哥龍新,轟轟烈烈地訂了三門親事,可說是名聲響亮。這三門親事分別是“龍門木訂了大路鄒家閨蜜,龍保全訂了湖背村的淑女,還有龍新訂了清湖甘家的聯親表妹”,這三位女子可都算得上是容貌美觀,勞動強壯的農家絕色佳人。鄉村裏是人人稱讚,每門親事都高高興興地辦了訂婚喜酒,女方都過了門,一個月內擺全村人的喜酒,是吃了這家又準備去那家。我父親心裏整天是高興的合不攏嘴,真是皆大歡喜。可好景不長,不過半年時間,就發生了我父親被害的慘劇,“現行反革命!”哪個敢與聯親,比瘟神還可怕的事情,於是三門親事紛紛退親,遠走高飛,唯有哥哥龍新的未婚妻,她是我家的聯親,她的母親和我母親是一個公的同胞姐妹,自幼兩人姐妹情深,盡管女子極力反對,幾番退回彩禮,我的大爺大娘(女子父母)出於無奈選擇,怎奈我眾位外婆、母舅、舅母等眾親戚從中勸說,說我們家世代忠良。目前是受奸賊所害,日後定能雪裏埋人,久後分明,萬不可隻看眼前,傷了姐妹感情。也是我們大爺大娘心地善良,深明大義,不忍心看著我母親再受創傷,耐心細致地、反複地做了女兒的思想工作,才促成了這一美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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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死後,在親友們的幫助下,母親東拉西借地籌辦了哥哥的婚事,總算是將兒媳娶進了門,全家隻有兩間房,一間前房讓哥哥結了婚,一間後房就擠了婆婆、母親、弟弟、妹妹和我三代人。可是哥哥還是私心雜念,他不考慮家庭的困境,反說母親沒有同其他人家一樣操辦好他的婚事,對母親非常怨恨。說句實在話,父親在世時,他訂婚是多麼的風光,別人訂婚在商場才買七、八角錢一尺的布,而我父親給他購買七元錢一尺的布,當時是轟動了四鄰的村民,都說我父親了不得。如今父親死後,家中一貧如洗,怎能比得上父親在世時的情形。哥哥便從各個方麵在家裏故意刁難母親,家務事他一點活都不做,那時候家務事可多呢,在生產隊出勤之餘的一點點空閑時間裏,母親每天都要忙著做一家人的飯菜,洗一家人的衣服,一有時間便要紡棉做布。而我每天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挑三、四擔水吃,還要打豬草、擔豬屎豬尿,每天累得是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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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伸手吃、縮手放反而成了我們的負擔,圖一個家庭太平無事,母親叫了兩個母舅到場把家分了,母親要求哥哥承擔婆婆生活費用的二分之一,其餘的弟弟妹妹的生活費用就由我和母親共負,狠心的哥哥說什麼也不願意付婆婆二分之一的生活費(婆婆其他的二分之一由龍保全他兩兄弟應付),每天對母親破口大罵,過激時竟然揪母親的頭發毆打母親,還狠心地將母親織布機上的紗條用剪刀剪斷,母親氣得心如刀絞,每天以淚洗麵,拿著被哥哥揪下的一撮頭發,在人前四處訴哭著這日子無法再活下去了。
分家後,哥生了兩個小孩,他夫妻白天參加集體勞動,由婆婆在家幫他帶兒子,要他付婆婆一半的生活費用,還要受到他們的指罵,真是良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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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這個不憑良心的東西,終因後來為幾尺布票的事情夫妻吵架,導致妻子服毒身亡。
我的大爺大娘悲痛萬分,後悔莫及,發動所有親戚到我家大鬧靈堂,也難以解心頭之痛。
可憐我母親難以麵對眾親戚的追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如刀絞,幾度氣得昏迷過去,正是:破樓又遭連夜雨,爛船前頭巨浪濤。內外交困,悲痛欲絕,我的命運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絕望中,我一個人獨自來到錦河岸邊,靜靜地望著這奔騰的河水,很久,很久,我真想一頭栽進這滾滾的河水中,了卻自己的殘生,這哪裏是人過的日子,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真是比黃蓮還要苦十分。哥哥比我大兩歲,為父伸冤報仇理應以他為主,打虎要有親兄弟,上戰場要有父子兵,兄弟同心該有多好,如今則事其反,他不但不去為父伸冤,分憂解難,反而讓陷害我父親的那些奸賊開懷大笑。我們全家人對他又束手無策,無可奈何!這為父伸冤的千斤重擔就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浮想聯翩。如果我死了,誰去為父伸冤?如果我死了,婆婆、母親、弟弟、妹妹她們怎麼辦?怎麼辦?……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