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原哥,還混上車啦?”她輕輕地拍了拍車門,語氣頗為調侃。
“是朋友的,上車吧,別在外麵晃悠了。”言簡意賅,把車窗外“矚目”的二位,引上了車。
在路上,杜秋鳴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但沒有一句有用的,什麼“原哥你是不是忘了健身了,看看你這手臂都沒以前緊實了。”“爸,你看看你,最近怎麼不刮胡子啊,醜了醜了,沒以前帥了哈。”諸如此類的話。
奔馳車將人的視野拉的飛快,仿佛一艘出了海的遊艇。杜秋鳴和父親坐在後麵的座位上,看著前方扭曲的路漸漸從眼前飄過。黑色的車身,黑色的車座,再加上車的防震減噪性能良好,杜秋鳴不敢讓自己的話語耽擱半分,生怕與長久不見的家人們有一絲尷尬。
“哎,知道我昨天怎麼虐我室友的嗎?”
遊原往後視鏡瞥了一眼,那個張牙舞爪的少女,還是那麼輕鬆、活潑,然後笑了,“說吧。”
“我跟你說,她出對五,我炸。”
“她出炸,我跟著炸。最後我亮出了一個天王炸!代表農民消滅了她!怎麼樣,厲害不厲害?”
“厲害厲害,你都有天王炸了,怎麼能不厲害。”
“最後,我亮出了一張三!完爆!”
“你這丫頭,跟你媽當年一樣,頑皮!”杜正峰最後做了總結。
“誒,對了,最近我媽怎麼樣?”杜秋鳴一本正經地問了起來。
杜正峰突然硬起了身子,看著前方倒退的樹木、房屋,以及明亮的太陽。啊,好久沒有欣賞這麼美妙的冬天了。然而他卻需要在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刻,去回答這樣的問題,著實讓人頭疼。思慮了好久,杜正峰突然帶了一點大哥語氣朝向遊原:“欸,丫頭問你呢。”
正在開車的遊原騰出了眼睛看了看後視鏡,他的大哥正一本正經地用眼神給他拋信號呢。好久沒有看到大哥這麼怕誰了,他居然有點想笑。
“挺好,挺好的。”遊原立刻應和大哥。
“什麼叫挺好的呀?有什麼進展嗎?比如說,會動指頭,會走路什麼的?”杜秋鳴滿臉期待,甚至刻意地忽略掉了父親的窘迫。
“嗯,好像會動手指頭了。上次去看,聽護士說的。”
聽到這裏,杜秋鳴把雀躍的身子放平了。她才發現自己更想聽到的是,母親會下床走路,會說話,會笑什麼的,雖然她本不做這樣的期待。
“謝謝你,阿原哥。”杜秋鳴笑著說道。
也不知道要開到什麼地方,隻見周圍的道路越來越寬廣,人越來越少,房屋越來越稀疏,午後濃鬱的給了房屋大片的陰影,這些陰影此起彼伏,忽明忽暗地出現在杜正峰的視野中。他對自己的不負責絲毫沒有愧疚了,他看著前麵開車的遊原,那白皙有力的手指,牢牢地、穩健地掌握著方向盤,突然間這幅情形給他的心頭按下了另一個“確認”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