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叫寶笙來所謂何事？”媺姬很少會白日裏叫她前來瑤華宮，寶笙不禁有些納悶，而且一路上看珍兒的臉色也不好，所以有些緊張。
“寶笙。本宮問你一句話，你需得如實回答。”媺姬並未叫跪在地上的寶笙起身，隻是嚴肅道。
“是。”皇後不讓自己起身？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寶笙感覺背後冷汗直冒，總有些不祥的預感。
“你可記得本宮當日為何突然暈倒，以至於不足月便產下太子？”媺姬直直地盯著寶笙問道。
“當日娘娘在淑妃娘娘送來的裝燕窩的盤子裏發現了一個紙條，上書‘帝助之，大位得’，娘娘氣憤驚慌之下暈了過去。”寶笙內心很是害怕，聲調之中盡是顫抖。雖然作為自小便伺候媺姬的侍女，早已是見慣了各種場麵，但是到底撒謊不是她的強項。可是她奇怪，這紙條之事皇後並未忘記，怎麼會突然問起？
“你是說，本宮暈倒是驚嚇所致？”媺姬一挑眉。
“是……是。”寶笙有些發抖。
“大膽寶笙！”媺姬當即一拍桌子，嚇得跪在地上的寶笙和站在一旁的珍兒和安歌一大跳，“你當真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
“娘娘已經知道了當時體內有鶴頂紅之毒！”珍兒從未見過皇後如此憤怒，她怕寶笙再惹怒皇後，於是趕忙說道。珍兒和安歌皆是媺姬的庶姐高陽公主的侍女，幾年前媺姬偷偷從魏宮溜出去來到了楚國，按照妙盈真人的指示打點劉府之事，在街上恰好被高陽公主撞見，高陽公主雖是庶出，但自出生起就被媺姬的母後慕皇後撫養在身邊，所以與媺姬的關係並不一般，她得知媺姬的來意後便將身邊最得力的兩個侍女安歌和珍兒一同給了她。劉府被天火吞噬後，媺姬便明目張膽的帶著這二人離開了長安，這樣一來即使有人懷疑她的身份，隻要去長安一查便知分曉，那去上香的寺院和遭遇天災後報官之事可都是真真切切的，所以任憑誰也查不出什麼來。
“娘娘，娘娘知道了？”寶笙知道再隱瞞下去也是無用，憑她主子的聰慧怎會參不透其中的奧秘，索性對媺姬和盤托出。“娘娘確實不是因為驚懼憂傷暈倒，而是因為那燕窩之中有毒！”
“燕窩有毒？”怎麼會，她每日的膳食都是經過嚴格檢查的，送進內殿之前也都有人試吃過，即便這是淑妃所送也不可能省掉這一步。若是有人存心將那紙條塞進餐盤之中倒是很有可能，但在燕窩裏下毒確實是不可能的。“當日的情形怎樣你詳細說來。”
“是。”寶笙抿了抿嘴，道：“當日娘娘身體不適，一直在榻上休息，娘娘在內殿休息時向來不喜人多，所以當時隻有杜若和我二人在內殿侍奉，杜若在給娘娘端燕窩的時候不小心灑到了娘娘身上，娘娘便發現了藏在餐盤裏的那張紙條，大驚之下竟然一動不動，奴婢情急之下也沒細想便趕緊出了內殿喊人去叫太醫，卻不想回來的時候就見娘娘倒在地上，嘴裏還不斷地吐著鮮血。”說到這寶笙不禁哭道，她是真的心疼自己的主子，當時那情景曆曆在目如今回想起來心裏還是會揪心的痛。
“那杜若呢？她此時在做什麼？”媺姬歎了口氣，起身扶起寶笙道。
“杜若那時已經嚇傻了，當時娘娘生死不明奴婢也就沒太多注意她。鄭太醫說娘娘中了鶴頂紅之毒，皇上大怒，杜若哭說娘娘隻是喝了一口燕窩，接著太醫便在散落一地的燕窩中發現了鶴頂紅。後來皇上怕娘娘知道是因為鶴頂紅害死了太子而傷心，便命令鄭太醫和奴婢保守秘密，隻有杜若，在奴婢告訴皇上她是謝昭儀安插在娘娘身邊的眼線之後就被皇上下令杖斃了。”寶笙看著眼圈漸紅的媺姬，有些不忍繼續說下去，思慮再三後還是決定不說了。
“既然皇上知道有人下毒，為何事後卻不置一詞？這是何故？”媺姬雖然傷心但不至於昏了頭腦。
“皇上或許是忌憚什麼？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怎會平白讓娘娘與太子受辱，定會暗地裏調查。”寶笙知道她瞞不過聰明絕頂的媺姬，但是她還是不敢說那件事，若是說了，怕是皇後又要死一次了。
“轉眼都五年了，皇上還查不到真凶嗎？”媺姬的眼神不由得變得暗淡了，她突然覺得那個人變得很陌生，再也不是當年戰場上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立誓今生非她不娶的男子了，而變成了一個畏手畏腳瞻前顧後的帝王，一個冰冷的無法親近的帝王。可她自己何嚐不是這樣呢，當年那個活潑自由的秦媺姬也已經隨著自己的父皇和兒子死了，活下來的也隻剩下個冰冷的驅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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