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罌停下了腳步,皺著眉宇,昂起頭,氣衝衝的回道:“那你有沒有常識啊?我要是沒腦子的話還能站這跟你說話嗎?”
慕澤兩手放於背後,仿若是老氣橫秋的總管,緩緩轉身上下瞟著對她說,“你看看你自己就是頂著個沒腦子的樣還怪我沒常識,停下幹嘛呢,等著一起被怪罪?”
塵罌清瘦的小臉平靜下來,對啊,要是因餓著了幾位皇子可能會連累到娘娘的,那可就大事不好了,想了想輕重,便不顧他獨自踏著地麵上的青磚向前走去。
慕澤倒被她一溜煙兒的背影冷不丁的抽了抽嘴角,隨而無聲的跟在其後。
含雜著撩人香味的漫漫熱氣環繞著整個膳房,無形的熏染著五官,指引著沉浸於其中。不過滲出薄薄絲汗的塵罌可沒這心思,絞盡腦汁的向廚役點著菜式。
“不用了,按照以往的來就是。”一縷清爽純淨的嗓音傳來,兩人齊齊看去,隻見慕澤倚靠在灶台旁,端著翡翠盤正漫不經心的吃著佳肴。
若隻聽聲,是絕不會與個內官聯想到一起的。廚役很自然的明白了,允了下便埋頭製作起來。
慕澤微微搖頭,斜眼朝著塵罌戲謔的道:“我說你腦子能想的全麵些嗎?那麼速度的過來又有何用?”
她被反問的一時答不上來,隻想到張綰茉卻忽略了派他來的用意,可又不願再讓他說了去,轉念一想,冷笑道:“我還沒說你呢,主子的食物你也敢碰。”
慕澤聽後仍舊不以為然,將翡翠盤移向她的前方,嘴角翹起優美的弧度,不緊不慢的道:“你要不要也嚐嚐鮮?”
塵罌澄澈的眸子有些驚,立馬推開,帶著怒氣回道:“我才不會和你同流合汙呢!”
“誒呦……”慕澤緊接著神色慌張的呼嚷道,腳步跨出,另一隻手忙不迭地的穩住快要跌落的翡翠盤,深深籲了口氣,低聲喝道:“還好我反應快,要是摔碎了怎麼辦?!”
層層疑惑的目光也順然投注塵罌的身上,顯然她更是嚇到了,在盤子傾倒的瞬間,心頭悚然停滯,失色的麵容還顫顫地,因膽怯而淺紅了眼眶,輕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畢竟若追究起來,她也脫不了幹係,不去說要不要賠償,責罰肯定是免不了的。
慕澤微露意外且憐愛的神態,放下這惹人的盤子,笑吟吟望著她,俏皮道:“我也沒說你是有意啊。”走到她旁,指著一排好看精致的菜肴道:“做的差不多,該送去了。”
裏頭的人繼續做著自己的事,塵罌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擺放著收尾的步驟,也不再說什麼,隻是心底還有些憋屈,一路上都和他保持著半丈的安全距離,省得再造事端。
日落將至,門扉外的葉子仍然掛著塵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也不動;西番蓮紋花幾半圓桌本就不大,因他們的加入顯得有些擁擠而悶熱;婢女在周處點燃了燭火,讓室內染上通明的流光,令環境加上層不適的造氣;再為他們上了些清涼的茶。
司寇欽廉揚起外朗的丹唇,客氣道:“還讓太子妃見笑了。”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動對我說話,明明是陌生人卻偏偏頂著張朋友的臉,張綰茉胸口有些起伏,溫和而恬美的一笑:“不會啊,我挺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
司寇擎泱見她沒有一開始的冷漠態,略打趣的道:“太子妃倒是不像我們這的女子,竟會對武藝方麵感興趣。”
張綰茉泰然一笑,吹噓道:“大概就我不同吧,自小便對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想學武藝又不讓,那隻能偷偷的學了。”
司寇睿楚的嘴快,疑問道:“那你為何拒絕五哥教你?可以是箭術以外的,武功或者鞭子啊。”
張綰茉驀地失了笑容,當真如司寇帝爵所說,變臉要比射箭的速度快的多。思索會兒,凝視著他問道:“是因為他精曉武藝?還是因為他是我夫君?還是,隻能由他來教?”
三人於她的突然皆是一怔,司寇睿楚燦燦的回道:“這方麵不是女子都願與夫君學的嗎?”
冷眼瞧他的張綰茉調侃道:“你個不曾娶妻的小屁孩會懂女子?”他不認同的忙要分辨,卻聽徐徐又道:“若是心愛的夫君當然如此,而我這種和親來的,性質可所謂截然不同,反正你們都比我強,任何一個教都可以。”
司寇睿楚還是不滿的糾正道:“我怎會不懂?隻不過是還輪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