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
去皇宮的軟轎上,清漣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一直閉著眼睛回憶著昨日柳洛生告訴她的信息。
怎麼辦怎麼辦,她感覺好緊張!能不能打道回府?或者現在直接逃走?不行的吧……會被抓回來的!就在胡思亂想中,軟轎停了下來,落地。看來是到了目的地,宮女幫她掀開簾子,她猶豫著不想下去,直到太監催促了,她才定了定心神下了轎子。一下了轎就看見在一旁裝成她的侍女的柳洛生對她微笑,眼神似乎在詢問她怎麼樣?她也回了一個我沒事的微笑,咬咬牙,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一行人來到偏殿,稍微感歎了下宮殿的宏偉之後又開始緊張。清漣覺得自己心髒快要跳出來了,大家都在梳妝整理,柳洛生趁機拉她到一個角落,偷偷拿了一壺酒給她。“你喝點酒,壯壯膽子就不會那麼害怕了,這可是上好的梨花酒。”清漣趕緊接過,打開酒袋聞了聞酒香然後喝了一口~“哇~好酒!”清漣稱讚,然後讓柳洛生也嚐一口。柳洛生看著清漣剛喝過的酒袋,拿過不自然地喝了一口莫名臉紅。清漣沒有在意,把剩下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覺得心情放鬆了不少。
皇帝在宮中設宴款待以進貢為名特地前來的北地王子越延,各路王公貴族和各部大臣都列位在席。皇帝和眾臣推杯交盞,發話今日宴席誰人都不許提公事,隻是共慶盛世繁華兩國交好。
酒至半酣,皇帝旁的隨身侍監衝下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就心領神會趕緊退下。
“今日為了迎接烏那國王子的到來,我特意安排了一段歌舞,不知王子可會喜歡?”皇帝麵帶微笑看似親切,越延不愧是北漠人,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巴,渾身散發著剛硬的氣質。他也大方笑著回他:“有勞皇上費心了,皇上安排的那一定是最好的!”“哈哈哈哈~你能喜歡就好~你們烏那國女子豪爽,我們木樨國女子也自有風姿,這區別如何,待會我可要考考你啊!”越延一笑:“那我可要仔細看看了。”
說話間,宮中絲竹管弦齊奏,樂聲莊嚴而激昂,這曲子是清漣和柳洛生精心挑選過的,表達的是戰場熱血沸騰的場麵。踏著樂鼓聲,舞者緩緩入場,隨著一個高昂的樂符,舞者紛紛散開排齊,戴著麵具的一身紅裝的清漣站在舞台中央因為冰冷的銀製麵具讓她多了不少清冷的味道。簫聲響起,清漣舒展著雙臂,動作猶如行雲流水,柔中帶剛,將瀟灑表現得淋漓盡致卻又帶著一絲的憂愁,總是牽著人的心。眾人都目不轉睛,其中一人更是半點也不舍得將眼睛移開,心裏又喜又悲,隻能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幹杯中酒。
清漣隻沉浸在樂聲中,隨著樂符的變換而改變著動作。忽的將大紅的水袖甩出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水袖在她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飛。
樂聲漸弱,舞者們圍成一個圓,隻有一角空著。清漣一踮腳向後飛去,水袖和烏發被風吹得飛揚,恍若畫中仙就要離去。對於越延來說,這驚鴻一瞥,便是永世難忘。當她落在圓內站定時,舞者們便圍了過來,將她圍得嚴嚴實實。這時不知從何處落下一塊巨大的綢布將她們蓋住,當後麵兩人再將綢布扯走時,清漣已經不在中央,剩下的是造型各異的舞者,在眾人的唏噓聲中,這時曲子的最後一個音符也落下。
整個大殿內鴉雀無聲,安靜了幾秒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人們都嘖嘖稱奇,都覺得這是自己看過的最美的一場表演!就算全程未見領舞者的麵容,也被她的表演帶了進去,覺得自己熱血沸騰想要精忠報國!
“越延王子,你覺得如何?”皇帝有些得意地詢問越延,越延沒有什麼反應,直到被身邊的侍衛提醒了下才從剛剛的表演回過神來,目光也從剛才清漣消失的地方移回。“****人傑地靈,就連女子也是不一般。”越延嘴上說著客氣話,心裏卻想著剛才那紅衣女子,皇帝哈哈大笑,龍顏大悅。“王子既然盛讚,那朕倒要好好賞賜一番了!”雖然這麼問著但已經使了個眼色讓太監去傳清漣上殿。
“民女清漣參見皇上。”清漣被傳上殿,低著頭給皇上行禮。“抬起頭來。”皇上其實對她的樣子也有好奇,據說她一直戴著麵紗遮麵,很少有人能看見她真正的容顏。清漣抬起頭來,冰冷的麵具掩蓋了她的緊張,讓她看起來從容不迫。“為何不摘麵具?”清漣猶豫了……“我……”越延倒是然後玩笑般說了一句:“莫不是對自己沒有自信?”清漣往旁邊一瞥看了越延一眼,然後看著皇上說:“民女隻是習慣了戴麵具,若是皇上想看,民女自當遵從。”說完解開了麵具的綁帶,緩緩拿了下來。一張絕世容顏出現在眾人麵前,眉如遠山,目如星辰,唇不染而紅,眼角一顆痣讓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