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自從小黑媽媽帶著俊秀回了老家,天天就在自己房裏布置了一個紙箱,給小黑晚睡,就為家裏有個吃狗爸爸,天天過得無比鬧心,早起睜眼頭一刻就是找狗。小黑正在窗前桌上,縮著身子在窗格前探頭探腦,天天見了就問:小黑黑,你這是尿急麼?
小黑轉回身,舒了口氣,說:天天,你終於醒了,門怎麼打不開咧,你又加進了什麼複雜程序?
天天歎說:哎,無奈之舉,都怪天天爸爸太過瘋狂。
天天下床來就給小黑演示了一遍所以然,小黑是好奇加愛學小狗,忍著尿專注學習,記在了心裏,等再一次打開,才攝腳跑著往菜地奔去,施肥去了。
天天暗下決心決不讓小黑再受任何傷害,定要把它帶到自然老死,上學就帶去曉明家,放學再帶回家來,要像愛護人類幼兒一樣保護好它。
小黑回來寬慰他說:天天,不要那麼緊張,關鍵我是可以保護我自己的。
李家川那麼多狗也不能都放在曉明家,眾土狗也各有自己的職責所在,是要看家看小孩的。
天天熊熊要上學去了,隻見小黑一隻狗,天天爸就問:那兩隻呢?現在也沒有的啊,別賴我打掉了。
天天說:到菜地去了,等會兒就回來的,要是我回來不見,我還是要怪你的。
當兒童出村口上學去了,村尾四福跟小安開著三輪車進來了,因為偷狗每無所獲,他們也改了策略,打算根據村民目光短淺的缺點,動以小利,說以厲害,以達到廉價收狗之目的。李家川的村民還尚未普遍認識到他們的土狗純正,這正是最好的收購時機。小安四福進了村後,先就來到了飛飛家裏,飛飛爸爸早已在等著他們,早兩日前他們就溝通好了,所以三輪車一直開進了院裏,狼二連吭也沒吭一聲,因為它還睡著,也不知為什麼吃了早飯後就特犯困,往常那都是要到午後的。
飛爸說:哎,我又舍不得了。
四福說:你再舍不得,我也不會加的。
飛爸說:那我還是留著。
四福說:老哥,別說加不上去,等明天越南的狗到了,廣西的狗到了,你這狗價還要往下降!說到底,我們韓家溝也就是個狗肉互助組,老哥你也是愛狗肉的,是不是?你們李家川的人不忍心吃自家的狗就送到我們這裏來,那王家口的人也不忍心吃自家的狗,也送到我們這裏來,韓家溝的存在,其實質還不是為了你們吃狗肉吃的安心麼?我倆也不開館子,這狗還是要轉到館子裏去,我們也就掙個運費,那館子裏的狗肉還是要賣給你們吃,他們就掙個加工費,來來回回最終都是扯勻的,這就叫社會公平原則。
飛爸說:狗日的,你少扯,我又不是不知道狗肉賣多少錢一斤。
說來說去,最後就加了十塊作為飛飛的精神補償。小安拿著膠帶去把狼二的嘴巴捆住、腳捆住,抱了起來,還說:看上去個大,實則好輕。
四福掀開三輪車上的綠油布,把幾個大籠子露出來,選了一個最靠裏的把上蓋抽開讓小安放狗進去。而後又依次去把高腳收了,白尾也收了,又去把細二也收了,它們因為都吃了拌在早飯裏的安眠藥,此刻還都睡著。最後經過李老三家院前,又看到了三青,也想一起收去。那李老三還在住院,他老婆也在醫院相陪,隻留下三青看家,叫李老二代管幾天,這李老二見有人收狗,就依據雙胞胎之間心電感應的原理推斷:既然他不想看見這隻瘦狗想把它賣掉,他的兄弟肯定也是這麼希望的。一點也想不起三青曾經英勇救主的事跡,也拿著狗販給的安眠藥拌飯給三青吃了。三青還盲目感激他,等醒來才發現跟眾夥伴都在籠子裏給關著。眾狗相互問候:狗日的,這是怎回事,落到狗賊手裏了麼?
雜三與長根老漢的感情是那麼深厚,當然是不會給賣掉的,在目睹了這場變故後,想著隻有小黑和阿黃一個聰明機靈一個功夫高強,或可挽救那些倒黴土狗。四福小安前腳才上馬路,雜三隨即也出了巷道,一路窮跑來到了張家堡,又到了曉明家,又從狗洞鑽進了院子。院子裏阿黃、丁丁、小黑正圍坐著,小黑淚流滿麵。雜三心裏一驚,還想小黑怎麼就知道了,它心地善良、感情豐富,值得誇獎,可是這麼愛掉眼淚的,還是不是一隻公狗。
就聽阿黃說:小黑,你都哭了這麼久,歇一歇,咱們分成幾段來哭,不好麼,這樣既可以表達你對媽媽的思念之情,也不至於哭壞了身子,也不至於耽誤了練功夫,太極心法最要緊的是什麼,氣息不要亂。
小黑說:我沒有哭,我就是在練氣,眼淚它自己就忍不住的啊。
小黑還沒長大,想媽媽掉眼淚是正常的,再加上又不忍心在天天跟前哭,害天天自責,所以到了這會兒才痛哭流涕,難為丁丁一張一張抽出麵紙不停給它抹去。
雜三走了過來,氣呼呼說:小黑黑,我們李家川狗都快死光了,你還有心坐在這裏跟你男朋友撒嬌,你的英雄誌向哪裏去了,我要不是身上還有餘毒,戰鬥力沒有恢複,老子單槍匹馬早就戰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