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二代記第二(2.3)(1 / 2)

(2.3)

虎頭阿黃快四個月了,常常給來熊熊家吃飯的客人看中,熊熊爸爸都借口兒子不讓,其實是想等到一個高價,但眼見越大越不好賣,也有點急於脫手了。熊熊沒有天天那麼強悍,再怎麼努力要向天天看齊,也還是鬥不過他爸爸的。阿黃跟黃媽也意識到了,隻怕也不要太久,就要給熊熊爸爸賣掉了,就怕碰到李老二那樣的買主。但小黑媽媽過來安慰說,肯花本錢買阿黃的人,肯定是真正喜歡土狗的人,是不會花了那麼多錢又去吃掉的。

阿黃把小黑駝在脖子上,走在河岸邊,小黑還在問我們什麼時候去城裏看電影,我們什麼時候去蹦極,完全意識不到,阿黃就要離開它。

阿黃憂傷說:過了一個月,你還認不認得我?

小黑說:你忘了我是條狗麼,我一個月認得你,我一生都會認得你。

阿黃問:就是認得我,你還會對我好麼?

小黑說:我一個月對你好,我就會一生都對你好。

阿黃說:那你就起個誓。

小黑就起誓說:我這一生都不負你。

阿黃歡喜極了:那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對麼?

小黑說:就是啊。

阿黃又要求說:那你大聲說你喜歡我,讓全世界都聽到。

小黑叫起來了:哎呀,你是隻小攻狗哎,你怎麼能這麼矯情。

在水裏把身上都弄濕了,它們就走回草地,躺下來曬太陽,三威武和俊秀兄妹就在不遠圍著圈賭石子,還有好些李家川的各色土狗也都在草地上遊玩打鬥,小黑看看自己,看看眾狗,驕傲極了。

小黑問:我是不是很好看?

阿黃答:好看,就跟五阿哥一樣好看。

小黑問:我是不是很聰明?

阿黃答:聰明,就跟小燕子一樣聰明。

小黑問:我是不是天使?

阿黃答:就是的,安吉拉一樣的天使。

小黑問:我真的不自私麼?

阿黃答:哪裏有,你就跟曉明一樣善良,你就跟蠟燭一樣無私,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小黑又叫起來:哎呀,黃虎頭,你怎麼這麼沒節操咧,我說什麼你都同意。

長根老漢家的雜三晃悠悠走了過來,隻看了它們一眼,就咧起嘴巴,嫌惡的不得了,往草叢唾了一口說:FAG,兩個小基佬在幹麼,回家玩去,好麼?

小黑翻過來坐起,罵說:FAG?你這個豬頭!我們的正確名字是GAY—GEI。

雜三冷笑:別壞了我們李家川狗的名聲,好麼?

小黑不服:我們做土狗的還有好名聲麼,我們土狗不都是很下流的麼,你就沒跟你的小雞雞玩過,你就沒跟你的粑粑玩過?

雜三笑說:那你也不能摔破罐子的呀,小黑黑。

雜三才是個破罐子,雜三自負長得好看,很像張家堡的帥哥小百,就高它人一等,趾高氣揚不得了,其實是想掩蓋它內心的自卑。狗誠然不嫌家貧,但自卑還是會的。長根老漢無兒無女,鰥老一個,處處自視低人一等,連帶著家裏的狗也受委屈,雜三越是不甘心,就越想做些大事,以提高他們家在村莊上的地位。才五個月已成一方首領,才六個月就跟隔壁村裏的花花早戀,給打了回來,也見不得人類小女孩,一見到就抱著不放,很不要臉,人送綽號叫雜痞。長根老漢天天都接到投訴與告誡,他既老實自卑卻也深諳世故,麵上都答應說:等它回來我就狠狠打它。真等雜痞回來了,又給它好吃的,犒勞它給自己報了仇,唯獨交代對天天跟天天家的狗要客氣。這世上,隻有雜三對他好,所以他總竭力對鄰裏說,雜三本質還是好的,就是不太有修養。雜三豈止是沒修養,見雞要追見了鴨要追,見了小牛犢不自量力也敢去比雞雞,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變態狂。

但阿黃可不是天天家的狗,雜痞笑對小黑說:小黑黑,你看啊,我來教訓它,看它還敢引誘未成年。

阿黃辯解說:我還沒長大,我也是兒童,兒童跟兒童也玩不得麼。

雜痞上來一頭就把阿黃頂了仰趴,看著它腹下,哈哈大笑:雞雞都這門大了,還敢說自己是兒童。

阿黃翻身跳起來,想著,真的就欺到頭上來了,還不打麼。

見好夥伴受了欺負,小黑肯定不幹的,一竄就竄到雜痞脖子上,正要同使金剛狼爪和獅子開口,雜痞腦袋輕輕一晃瀟瀟灑就把小黑甩到了幾米外,還搖搖逼過來,說:小黑黑,還騎到你老子的頭上來了,是想尿尿麼?

偏巧黑三俊秀看到,它是最護著弟弟的,趕著就奔到了小黑前頭,雜痞隻瞥了一眼,停住腳,大為不屑說:母狗走開。

俊秀受了輕視,嗷地一聲大叫,黑一黑二黑四威武三兄弟聽到忙掉頭,雜痞那大笨狗正欺負他們弟弟妹妹呢,也不玩了,一陣風的就襲來,看著雜三同罵:狗日的長根家雜毛,你是想跟我們天天兄弟打麼?

平日在家裏,阿黃要不在,那小黑也就是它們的玩具,要打就打要罵就罵的,但要是給外人打罵欺負了,那是不幹的,那太丟黑山家的臉了,也把李小天天的臉給丟了,那還怎麼給人類靈魂當治療師,啊,不說了,那後果太嚴重,無可挽回,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