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百歲山記第一(1.3)(1 / 2)

(1.3)

就在小黑媽媽彌留來去的那會兒,恍恍惚一股溫熱奶水流入到喉間,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小黑媽媽睜開了眼。

一個小朋友就蹲在它身前,一手拿奶瓶一手拿紫薯,又有一個小朋友也在旁邊蹲著,還馱著更小一個,笑嘻嘻、樂嗬嗬都把它看著,那就是天天、曉明和丁丁。

見小黑媽媽醒來,天天就把紫薯再給它,等小黑媽媽吃過,天天又把奶瓶再給它。小黑媽媽坐起,眨眼間,淚下雙頰,問:你是不是就是世上真正喜歡土狗的人?

曉明說:我們是中國最美兒童候選人。

天天問:你有沒有媽媽,有沒有家,你有沒有飯吃,要不,你來我家吃?

小黑媽媽想,這一次我不能再騙人了,我一定要誠實,就說:我是一條狼。

曉明說:隻要你不亂叫,不咬人。

黑三說:我會狗叫,我不咬人。

天天說:壞蛋你還是要咬的呀。

小黑媽媽傻愣愣點頭,看看奶瓶舍不得再喝,就還給了天天,天天順勢就塞給了丁丁,丁丁早等了半天,抱住就咕咕咚喝了個底朝天。

起來,他們就穿草地往回家的路走。

曉明說:你帶一隻狼回家,你爸爸肯定要跟你打架。

天天說:打就打,男人的一生是場持久不懈的戰鬥,這戰鬥就是從跟爸爸打架開始的,既然這是成長必經的曆程,我們就不要回避。

小黑媽媽聽說,就跑上了前,轉回身,把它的偽狗三絕技操演了一遍,說:如果我真的是狼,我願為狼來正名。

天天與他爸爸打架那是少不了的,明裏勝負未分,暗裏天天爸爸又生算計。隔幾天,趁著天天上學去,就把家裏原有的傻黑賣給了隔壁開館子的熊熊爸。那傻黑是要吃時情急了把天天都咬過一口的,天天爸也想過了,真要是熊熊爸爸沒守住嘴,就說那是傻黑又發了瘋,不得已這才給它安樂。天天熊熊下學還沒回家,傻黑已變成了一鍋狗肉,肉香四溢,倒也不負它平日向眾土狗吹的牛,我的肉就是李家川最最香甜的肉。天天爸卻還在自怨自艾:哎,我們對它還不好麼,又跑去了哪裏,那養不親的狗啊。天天難過了好多天,找了好多天,小黑媽媽也深怪都是自己的罪孽。天天爸爸也就捏住了小黑媽媽的死穴,每見天天不在,就陰損說:哎,你不來它也就會還在。生存環境依舊不容樂觀,黑三玫瑰唯有自勵、自勉,我要發奮,我要自強,我要證明,我很善良。

寒來暑往,黑三玫瑰長大了,成了李川頭一支花,冬去春來,萬物博發,玫瑰生下了一群小黑娃兒,黑山威武、黑二威武、黑三俊秀、黑四威武、黑小英雄,接生的虎頭黃媽以為已經生完了,小黑媽媽自己也以為生完了,沒想到一刻過後,又生下了黑小老鼠。前四個個頭都大,到第五個已不像小狗像小貓,到第六個連小貓都比不上,隻像個小老鼠,小黑媽媽自然是對最小兩個格外疼顧。

小黑的爸爸是誰,李家川的人都沒見到,隻有小黑媽媽自己知道。它是一隻串,一隻高大的串,充分擁有混血的優勢,英俊威武,聰明不乖。紅日初起川口,玫瑰就已留意,一個照麵,眼光互會,別無多話,已約好了晚上再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溪水惜細流,花香醉人,這一刻鑄就永久。

小黑的爸爸是串,小黑的媽媽是狼,撥亂反正,成就的恰恰是最最正宗的純土狼狗,聰明搗蛋,威武俊秀。

黑三玫瑰頭一次做媽媽,超級緊張,謹心盡守,小娃兒是不給人靠近的,狼性不再偽裝,媚娘已蛻變為則天,小貓已成長為母虎,隻有天天都答允了,它才肯給人看一看。黑小老鼠,人都說長不活的,黑小英雄,人都說長不大的,玫瑰不樂意,天天曉明也不同意,小老鼠小英雄也在嗷嗷加勁,大家齊心協力,個頭雖然沒趕上,但成長的節奏完全是跟得上步伐的。一個禮拜後,也開眼了,到處都能爬了,一個禮拜後,到處都能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