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中都就在眼前。”陳莽低聲道:“這一次王上讓陳某隨世子遠征,就算是比天要高的城牆關隘,都攔不住世子的腳步。”
“陳莽,你知道父王的心思麼。”男子歎息了一聲。
包裹在猙獰鐵甲中的男人沉默著。
“現在是亂世,所有的諸侯都不敢輕易出出動,所有人都看著中都的皇座,誰奪得了那裏,誰就稱霸天下,但也進入了亂世漩渦的中心,風頭越盛,亡得越快——這是父王從小就告訴我的話。”男子微微垂下頭:“當年的越王公孫放就是很好的例子,最後那個男人死了,甚至不需要你們出動。”
“而現在,父王卻要我去中都,重複之前公孫放做過的事情,這不是要走公孫放的老路麼?”
四周頓時沉寂下來,那些慘呼聲與咒罵聲都遠去,高大的男人與華服的男子站在一起,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莽突然抬起了頭,伸手輕拍著腰間的斬刀,拍擊之時聲音並不大,卻擁有獨特的韻律,一個個鐵甲的士兵從四周小巷中聚集而來。
男人後退了兩兩步,突然拔出斬刀,大聲道:“世子,你看這軍威!”
四周響起同樣的叫喊聲,那喊聲中殺氣充盈,就連天上密布的烏雲都被驚攝,頃刻間消散開來,斜陽照射到這一片人間地獄。
“我們擁有雄厚的鎧甲,有無堅不摧的男人,更擁有震懾整個大陸的威名!”
陳莽大聲道:“亂世之中誰都想要稱雄,稱雄很容易啊,提刀上馬就行了!”他抬手一刀斬下,這一道隱帶風雷怒吼,一到之下,旁邊一顆巨石一分為二!
“擁有如此軍威,如此大名,陳衛國祚,還不能當第一個提刀上馬的人不成!”
男子被陳莽話語裏的豪氣所感染,他眼裏最後一絲不確定都消失,突而望向遠方,羅關之後是寬闊的平原,地平線隱沒在天地遠處,什麼都看不到。
那個方向,就是中都。
而在距離此處極遠的東方,楚國都,深宮之中,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輕笑著步出大殿,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令牌,令牌上刻著一隻烈火的獅子。
男人另一隻手裏拿著幾枚漆黑的算籌,算籌被他拋動,一路走過不少宮中的人都對著這個男人敬畏地躬身。
突然男人停下腳步,抬眼望向遠方,赫然就是中都的方向。
“提刀上馬。。。嗬嗬,這些凡人的君主也是固執啊,這麼一個亂世,提刀上馬都不敢,怎麼對得起這名震天下的獅心呢。。。”
男人伸手彈出算籌,兩枚算籌掉落到地上,都是正麵向上。
“陳衛已經出手了啊。。。我們也該快點了。”
文帝六年八月,陳衛國起兵,莽王軍勢突破羅關,統領者為陳衛世子陳憑,同一時間,天下諸侯並起,一時間四處兵亂驟起,幾大諸侯國相遇於中都之外的風揚大平原,天下的中心中都,在這些諸侯的軍勢麵前,如同孩童一般無力。
同一月,大燕國中,一個男人與一個老人握了握手,達成了秘密的協議,一個月後,那個男人帶著幾近十萬兵馬走出了雪原。
他曾經從南方逃離,那時候他身後隻跟著不足萬數的人馬,而如今,他重新歸來,身後帶著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