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官停住笑,說:“可也怪了,別說是一個堂堂的柏賢妃,就是一個宮女丫環懷上了龍子鳳胎,皇上還不高興得今個兒宴請擺席,明格兒群臣朝賀,普天同慶,還不傳得滿世界都知道呀,怎麼柏賢妃有身孕,也沒聽說‘害口’,今個兒想吃酸的啦,明個兒想吃辣的呀,也沒看出‘顯懷’,悄無聲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冷不丁兒養出個大胖小子來!你說奇也不奇!”
“這有啥大驚小怪的,皇上又沒寵幸你,你又不疼不癢,有沒動靜你咋知道?”
此言一出,女官笑得炸了窩,被說的女官臉一紅,就去追打說她的女官,邊追邊說:“瞧我撕破你這屎盆子臭嘴巴!”
其他女官繼續著話題:“敢吱聲呀!讓萬貴妃娘娘知道了,那還了得!”
“誰說不是,自個的兒子沒有這福命,早早地死了,看見別人有孩子還不氣死!”
“可不是唄!瞞得夠嚴實的!”
“這下好了,孩子生下來啦!萬貴妃還不是幹眼氣?!”
另一個女官也吹噓地說:“俺聽小紅姑娘說這個皇次子生來就圓頭大耳,形如滿月,天庭飽滿,麵色如玉,那小臉蛋,胖乎乎,粉嘟嚕的,吉人自有天相,人見人愛,可把皇上高興得了不得!”
紙包不住火,雪埋不了人!瞞得了一時而瞞不過一世。當萬貴妃初聽柏氏為皇上生下了孩子,還亦幻亦真,當確切地得知,還是個皇子,含恨不已,如晴天霹靂,驚得她魂飛膽喪,六神無主,如骨鯁在喉,芒刺在背。
真邪門兒了,如此大的事情,如此長的時間,居然發生在咫尺,不!是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卻毫無察覺。昭德宮上上下下也無一人知曉,是柏賢妃故意在瞞著昭德宮?看來自己這些年來精心設置的防線,如同虛設,頃刻土崩瓦解,能不令人可惱!
最可氣的是這個柏氏騷娘們兒,竟敢在老娘麵前狐媚惑主,足見她膽子何其之大,這個不知死活的賤人,分明是目中無老娘,向老娘明目張膽地示威,從此柏氏仗憑為皇上生了龍子,又晉封為“賢妃”,時間一長,其位隻能在老娘之上,而不在其下,氣得她在自己宮中破口大罵了一頓,宮內裏裏外外的奴才、婢女讓她罵得狗血噴頭,人人不敢吱聲。罵歸罵,把下邊人罵夠了,隻能出出胸內這股怒氣,而解決不了什麼事兒。
夜深人靜,萬貴妃胸內悵恨,心事浩茫,麵對紅燭垂淚,和汪直搜腸刮肚地想應付的對策。
汪直火上澆油地說:“主子,如今柏氏為皇上生子,皇上龍顏大悅,對柏氏恩寵倍加,二人儷影雙雙,主子患在腋下呀!”
“是啊!盡管嚴加防範,皇上到底還是臨幸了賤人,還生了皇子,真正可惱!”萬貴妃沮喪地說。
汪直說:“這也太難為娘娘了,皇上是一國之君,至高無上呀!”
萬貴妃把對皇上朱見深的一腔怨氣轉嫁到柏氏身上,惡狠狠地說:“這個不知死活的賤人,我看她娘兒倆是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