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兒好些了嗎。”青檸正坐在繡架前做針線,聽見聲音抬起頭,見是如海,忙起身,小聲兒回道:“已是好了,隻早起咳了幾聲,已經燉了川貝給小姐喝下。”
正說著,雪雁端著小茶盤出來。“見過老爺。”
“恩,小姐可是起了?”
“小姐起了有一會兒了,正和林嬤嬤看賬簿呢。”如海輕步進去,見女兒穿著家常衣服,在裏間同林嬤嬤分理賬冊,含笑在一旁擦拭著黛玉的小琴。
見如海來了,黛玉忙起身。“怎麼剛好就勞神,仔細身子才是。”如海嗔道。
黛玉笑道:“父親放心,女兒已經好了,不過閑了理一回帳,省的到季底忙亂。”如海道:“這倒也罷了,隻不要太費了神思。”又坐在小書桌前看黛玉練的字。
“柳姨娘的事父親打算怎麼處置。”黛玉邊翻看著賬簿邊說道。
如海怔了怔,黛玉也不管他如何,隻說道:“看來父親還是打算繼續袒護著她了。父親寧願讓一隻蛀蟲把林家啃食得幹幹淨淨也不願狠下心來。”又說道:“到底隻是個奴才秧子罷了。”
如海猶豫道:“怎麼說,柳姨娘也是給林家添過子嗣的,雖說孩子沒能養下來。。。。。。”
黛玉打斷道:“生過子嗣又如何,那賤婢拿著這個由頭幹了多少醃臢事,父親不是不知道,女兒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在父親的麵上饒她多次,仍不知悔改。”林嬤嬤也忙說道:“是啊,老爺,就是因為仗著老爺幾次護著,柳姨娘愈發膽大了,這次您也看見了,都膽大到打正房的主意來了,還把小姐給氣得犯了舊症,您可不能再容她了,不然隻怕她下一個就要對小姐動手了。我知道柳姨娘跟了您好些年,老爺舍不得這情分,可您就小姐一個子嗣,若小姐再有個三長兩短,這。。。。。。”
妾室和唯一的女兒,孰輕孰重,如海還是分得清的,狠了狠心道:“先打五十板子,再貶入賤籍,遠遠地充了罷。”
林嬤嬤得了話,忙出了屋子,命十幾個健壯有力的婆子媳婦將柳姨娘並她屋裏的下人全綁死了,堵牢了嘴,壓至二門院子裏,召集家下眾奴仆,命人狠狠地發落。又對邊上一個執板子的婆子說道:“三婆子,之前顧著老爺的臉麵我讓你忍,現在老爺發了話,你也就不用忍了。”又對眾人高聲道:“老爺發話,柳姨娘跋扈囂張,貪得無厭,貪墨林家錢財,妄圖正室名分,膽大包天,目無尊卑,藐視小姐,打七十大板,貶入賤籍,充發邊遠。屋內奴仆,打四十大板攆出,永不再用。”
又有一媳婦在人群中高聲問道:“嬤嬤,柳姨娘是府裏家生子,她的親眷都是在府裏莊子上當差的,府裏也有她安插的人呢。”林嬤嬤見柳姨娘還想掙紮,冷笑一聲,“都是一丘之貉,自然是跟柳姨娘一樣處置了。傳下去,誰要是敢反抗,就地打死!”
柳姨娘癱軟在地,再沒了往日的氣焰。以為憑著二十多年的情分,如海會繼續對自己寬容,黛玉看在如海麵子上也不敢把自己怎麼著,等自己當了正室,柳家就能全脫了奴籍。如海一死,林家的萬貫家財也全是自己的,也能狠狠地折磨黛玉以報這些年母女倆帶給自己的羞辱,如今。。。。。。
眾人都很稱意,這柳姨娘十六歲就當了如海的通房,賈敏進門後沒兩年又抬了姨娘,仗著如海寵愛橫行霸道,自懷孕生下庶子後更是背著如海連賈敏都不放在眼裏,賈敏看在孩子的麵上對她一再容忍,反倒助長了她的氣焰。後來兒子出花沒能活過來,她更認為是別人的錯,把誰都當成是凶手,對下人從來就沒好氣的,非打即罵。更兼她求著如海將自己的兄弟家人親戚安插在府中和莊子上管事,讓不少管事們少了許多油水,這讓她怎不招人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