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氏就是為繡國輸出良臣的家族,命運兜兜轉轉,你還是坐上了相位,不全是因為樺帝,而是你的血液在叫囂,叫囂著精忠報國,你,天生就是將才!”
祈慕沉對聞人氏的評價同樣可以用於自己的家族,蓉國的頂梁祈氏,他也是從出生就被賦予了精忠報國的使命,他們與家族榮辱與共,他們為國家殫精竭慮,他們必將名垂千古,被後人歌頌。
聞人殷揪起地上的毛毛草,撚在指尖,“等老了,我就在山間蓋一處房舍,種幾畝良田,獨自過活,你若無趣,也可以來找我,我們煮幾瓶酒,坐在夕陽下,敬古人,敬故人,敬暮年,敬來生。”
祈慕沉舉起酒囊,“敬皎月,敬繁星,敬雲彩,敬世間萬物,敬滄海桑田!”
聞人殷舉起毛毛草,“敬山川,敬湖泊,敬草木,敬生機盎然,敬情義不朽!”
“拿根穀莠子幼不幼稚?”祈慕沉白了一眼對方手裏的毛毛草,滑稽可笑,卻又趣味童真。
聞人殷掏出另一個酒囊,拔下塞子,對祈慕沉道:“敬你,敬自己的情敵!”
祈慕沉舉起酒囊微微示意,“敬你,敬超越情愛的情誼!”
酒囊中盛著特曲烈酒,兩人喝光了酒囊中的酒,醉倒在草地上,他們一人仰頭望蒼穹,一人側臥冥思,崖底沒有照明的燈籠,卻能觀賞更為璀璨的星空,這裏不夠安靜,卻使人更為凝神,兩人歪歪斜斜,毫無形象。
有人說,忘卻煩惱最好的方式就是遠離凡塵,有人說,忘記傷痛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麻痹自己,他們此刻就是如此吧,他們怕的是梨璐已被野獸叼走,他們躺在這不約而同想要吸引崖底的野獸,他們似醉非醉,他們半夢半醒,他們等待天明。
“祈慕沉,你占據了世間最……最好的一切,就不能……不能把十璐讓給我?我隻要十璐就夠了。”聞人殷用手倚頭,醉眼朦朧。
祈慕沉勾唇,發出低低的輕笑,聽上去有些淒楚,“若是可以,我倒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和我重新爭取她。”
隻有她在世,你我才有機會,我隻求她平安無恙。
聞人殷挑眉,“你願意?”
“我願意。”
“信你才是傻子。”
“傻子才這麼堅持。”
“嗬嗬嗬——”聞人殷抹了把臉,不再言語。
他規劃著以後,等回到繡國,要在自家田地裏種植幾百株鹿梨,這樣,他就可以每日盼著春天到來,等樹苗長大,就能迎接屬於他的清風徐來梨花開了。
兩人混混沌沌間,聽見有人大呼梨璐的名字,祈慕沉指著盤山道的方向,勾了勾唇,“又來了一個傻子。”
聞人殷淡淡道:“懶得管他。”
花憶雪被人用擔架架來了,他的呼喚響徹黑夜,梨璐是為他受傷的,梨璐是因為他的無能才被九訣捅了兩刀,他不想帶著愧疚過餘生,他想找到她,想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他隻希望還能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