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繡帝心中大悅，揮退了兩名皇子，“巫師請講。”
“草民需要一把奚琴，還有熏香爐。”
繡帝示意宮人去取，熏香爐他手邊就有，赫連樺坐在繡墩上，在熏爐內打了香篆，開始拉起豐收曲，這首曲子自從赫連樺不在後，繡帝經常讓樂師們彈奏，可今日聽來，卻格外傷感。
繡帝閉上眼聆聽，手上還打著拍子，這是他的太子編製的曲目，當初是用古箏彈奏的，而這個人卻是用奚琴。
赫連樺抬眸冷冷睨著對麵的老男人，還記得當年，聞人丞相和赫連樺偷偷目睹了繡帝殘殺大皇子的現場，那日，大皇子剛滿二十歲，聞人丞相以官袍遮擋住赫連樺，不想讓他看見那血腥的場麵。
在第二個成年皇子被害後，聞人丞相冒死上疏，聞人家族世代忠義，又怎會放任繡帝殘殺骨肉，可他並不知繡帝已經魔障了，三日後，繡帝以聞人丞相有謀反之嫌，逮捕了他，東窗事發後，聞人氏被株連九族。
赫連樺雖小，可繡帝卻封他為太子，一是因為他的母親是新任皇後，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理由，便是繡帝忍受不了成年的皇子，他很早就開始夢靨重重，總是夢到成年皇子篡位謀權，赫連樺離開繡宮時，已有三名皇子被害，都是死於成年那日。
赫連樺外表懶散的原因多半是親眼目睹了大皇兄被害，為了自保製造的假象，他總是玩世不恭，闖禍打架偷跑出宮，可他越這樣，繡帝越喜歡，繡帝讓他早早去軍隊曆練，還讓他十歲去監軍，當時聽著簡直可笑！
可赫連樺知道，他若一直待在宮裏勢必被繡帝弄死，因此他自導自演了被綁架事件，消失在繡帝麵前，十二年了，他的父皇也老了，卻更加暴虐。
繡帝聽著這首豐收曲，混沌間以為是赫連樺回來了，他驀地睜開眸子，可眼前那人長相普通，和他雌雄莫辯的漂亮皇子相去甚遠。
繡帝派人找過赫連樺，回來複命的官員隻帶回了赫連樺染血的衣裳，他們想赫連樺多半遇害了。
繡帝知道赫連樺懶散軟弱，卻對樂理極有天賦，所以繡帝為了紀念這位皇子，在東宮擺放了許多名貴樂器，東宮至今無人入住，皇子們更是怕赫連樺的鬼魂回來，連靠近東宮都不敢，這正應了繡帝的心意，他根本不想立儲君，儲君是國之根本，大臣們上疏勸諫，都讓繡帝以太平盛世可不立儲為由駁回了，附加的理由是他思念赫連樺。
曲畢，繡帝已打起瞌睡，赫連樺和暖閣的侍衛宮人安靜地候在一旁，一個時辰後老皇帝幽幽轉醒，這一覺睡的安慰，夢中一片祥和，他笑道：“明晚朕還要聽曲。”
當晚，繡帝沒有夢靨，他賞了赫連樺一箱珠寶，要求他每日為他奏曲，可赫連樺樺委婉拒絕：“草民並非太尉府巫師，明日太尉若是回來，草民可能就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