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慕沉將炕幾扳到床上,碟裏裝的是祈曉蒸的蝴蝶餃子,祈慕沉輕輕拍了下梨璐,“乖,起來吃點。”
“放那吧。”
“好。”
“我想靜靜,勞煩大都督出去。”
“我不會打擾你。”
“你在這就是打擾我。”梨璐的每一句話都很平靜,祈慕沉感覺她平靜過頭了,他寧願梨璐打他罵他,也不想她那麼安靜,安靜到讓他慌張。
“那我去堂屋坐著,餃子要趁熱吃。”
祈慕沉起身走出臥房,梨璐掀開被子,坐起身展開折扇,果然,幾朵暗紅雪梅裝飾了素白扇麵,這是晏弦芝的血跡吧。
梨璐仰靠著,她已經沒辦法和祈慕沉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了,他們中間隔著大師兄的命,她如何做到淡忘甚至遺忘,就算大師兄負了世間,可他還是她的大師兄,是她的恩人,沒有他,哪裏會有今日的她啊。
紅日初升,梨璐靜悄悄走到扶額淺眠的男人身邊,為他蓋了毯子,男人在她出了臥房時就醒了,此時他睜開眸子凝視坐著他旁邊的女子,有片刻愣怔,她似乎淡淡笑著,可笑容還是有些空洞。
祈慕沉想碰碰她的臉頰,不出意料,被她避開了,她將青絲挽到耳後,掏出那支南紅發簪放在兩人之間的角幾上,祈慕沉臉色微僵,“這是何意?”
“阿沉,以後我們還是朋友,我不會因為大師兄的緣故就和你成為路人,我知道你是秉公處置大師兄的,雖然我不懂朝廷之事,但很多情況都是身不由己。”梨璐頓了頓,又道:“但我不能當這事沒發生過,我們分開吧,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讓我走……”
“想都不要想!”祈慕沉起身打斷她的話,真是會氣他,大清早和他談悔婚麼!
梨璐扯扯唇角,“不管大都督如何想,我意已決,我們的婚約到此刻為止,所需賠償我照單全收。”
“嗬!”祈慕沉睥睨著圈椅上的小姑娘,這姑娘追他的時候不算執著,放棄他的時候雲淡風輕。
“你記住,晏弦芝成為不了你我之間的屏障,我也不會讓你離開祈府半步!”
“大都督的意思,是要軟禁我麼?”梨璐抬頭迎上他逐漸冷寒的眸子,此刻祈慕沉古潭幽深的眸子不再波瀾不驚,而似有洶湧的波濤翻滾。
男人殘忍道:“可以這麼說。”
“除非點我的穴道,否則大都督覺得能看守住一笑醫?”
“不試試怎麼知道。”祈慕沉斂住火氣,盡量讓語氣平緩,“我們的誓言就那麼不堪一擊?”
“許是吧。”
“好得很。”祈慕沉拂袖而去,開門的瞬間,梨璐看見了一排黑衣凜然的侍衛,祈曉為難地站在侍衛後頭,麵色焦灼。
……
黑邪和藍菊其實並沒被抓到,他們是江湖一等一的毒醫,這麼被抓豈不被笑掉大牙,不過兩人也受了傷,兩人本身就是毒物,可坑苦了奉旨抓他們的將士,每個將士不是臉色發青就是渾身疼痛,總之就是中毒了。
他們向西逃去,準備回嗜門,半路上被蕭埠姬攔下,黑邪哼道:“承平王要不顧門主情誼,捉拿我二人?”
“你們接的任務隻怕是私活吧。”蕭埠姬不鹹不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