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大見奚翦椏一溜煙沒了身影,不禁歎道:“世間能讓六長老這般不淡定的也就隻有承平王了。”
“為啥?”
“因為愛。”
“愛?”蕭豆丁看向壓大,問道:“奚姐姐愛爹爹?”
壓大覺得跟一個小孩子討論這些不太好,於是敷衍道:“是想靠近。”
蕭豆丁取了布巾為小黑擦拭,懵懂道:“因為愛而想靠近麼?”
壓大覺得小公子太聰慧了,他坐到蕭豆丁身邊,試問道:“若是承平王想娶親,小公子最想讓誰當你的娘親?”
蕭豆丁擱下手中布巾,抱著小黑認真思考起來,而後答道:“能對我和小黑好的人。”
“……”
奚翦椏在蕭府門前等了半個時辰,終於見到蕭埠姬走回來了,蕭埠姬早就注意到她了,大冷的天也不知道披件氅衣。
男人向她走去,奚翦椏緊張的手中冒汗,男人脫下銀狐大氅遞給她,“披上吧。”
“蕭埠姬,你……我……”
蕭埠姬很有耐性地站在她麵前聽她講話,可奚翦椏吭吭哧哧半天也說不完整一句話,男人看了眼她身後的茶樓,“喝杯茶吧。”
“嗯。”
兩人要了一壺凍頂烏龍,又點了幾盤茶點,蕭埠姬為她斟好茶,“豆丁在你身邊吧。”
“嗯。”
一陣沉默過後,蕭埠姬又問道:“打算在蓉都呆多久?”
“你呢?”
“元宵節過後。”
奚翦椏凝著男人刀削斧鑿的麵龐,憶起五年前他去嗜門拜求門主為蕭豆丁解毒的場景,那年隻有十歲的奚翦椏被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震懾到了,以至於對他有些仰視……
蕭豆丁出生時就帶了胎毒,他的母親也因毒素累積難產而逝,那年夏天,蕭埠姬抱著蕭豆丁去往嗜門,嗜門門主並非善人,反而有些惡趣味,除了銀兩的報酬外,他讓蕭埠姬在蒼鷹眼皮底下抓幼崽,以供馴養,蕭埠姬二話沒說應下了。
動物在護犢子時表現出的凶猛是有目共睹的,當時蕭埠姬飛身上了八丈高的樹幹,嗜門九大長老都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態觀賞著,奚翦椏猶記當時的情形,蒼鷹在上空盤旋,發出哇哇哇的警告聲,而後“嗚”的一聲劃破林間,直衝入巢穴,地麵的人們仰著頭,看不見上方的情景,但卻清晰地看到樹枝一直在晃動,抖落了一地樹葉,有鮮血向下滴落,起初是一滴滴墜落,而後連成絲狀,他們不知道那是誰的血,隻能聽見蒼鷹憤怒的啼叫。
驕陽如火,灼熱的日頭曬烤著人們,可想而知上方樹杈上溫度有多高。
一刻鍾後,蕭埠姬跳下高樹,而讓人們震撼的不是他徒手抓鷹的壯舉,而是那隻蒼鷹臣服在他的肩頭,而蒼鷹的背上還馱著三隻小鷹崽,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內就馴服了那隻蒼鷹,但任務完成了。
當他走向嗜門門主,路過奚翦椏時,她看到他眼眶處的啄痕和血跡,還有脖頸和手背上的多處抓痕,傷口依然流淌著鮮血,那一刻他的側顏深深紮根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