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梨璐繞過書案，低頭看他，男人頭都不抬，她覺得自己好沒存在感，“若是冬季我回杏醫林了呢，那就沒機會了。”
男人半天沒吱聲，梨璐又道：“就帶我去吧，我保證老實呆在你身邊不添亂。”
“好。”他突然改口。
“真噠？”梨璐高興地想轉圈，祈慕沉抬起頭，這個角度正好看見女子上翹的粉唇，下彎的眼角，和那雙凝著他的漆黑瞳眸。
他補充道：“真的，隻有我們兩個。”
“那我去準備東西。”
“去吧。”
祈曉等人看見梨璐蹦蹦跳跳出了書房，深知公子被她拿下了，祈樂莫名鬆口氣。
一陣塤聲傳來，梨璐停駐腳步，回頭望向大門外那顆老樹方向，沒再管其他，提起裙擺跑了出去。
“二更前回來呀！”陳管家提醒道。
“知道啦！”
祈慕沉自然也聽到了塤聲，放下書卷推開窗戶，正捕捉到那抹紅影輕快地奔出垂花門。
梨璐來到老樹下，仰頭笑道：“二師兄。”
聞人殷靠在樹杈上斜睨著樹下的小姑娘，“師兄要歸林了。”
“你快下來。”
“你上來。”
“大晚上不怕嚇到路人啊。”
聞人殷用下巴指指屋簷，“去那上麵。”
梨璐笑著點點頭，心道二師兄越發小孩子氣了。
兩人飛上一棟二層閣樓的屋頂，聞人殷盤腿坐在上麵吹著梨形塤，梨璐靜靜陪在他身邊。
月明星稀，夜空唯有一彎月牙發著冷清的光，月輝下的兩人，一人盤腿吹塤，一人抱腿聆聽，就像回到了杏醫林的矮崖上，同一個月亮，還是這兩人，卻都逃不過匆匆歲月。
塤聲止，聞人殷將一串東珠項鏈遞給她，梨璐抬頭問：“送我的？”
“喜歡麼？”
“你從來不收我的隨分，卻總是送我東西，我受之有愧。”梨璐低下頭把玩手指，沒有接過去。
聞人殷將東珠項鏈握在手裏，“因為你是我師妹。”
梨璐偏低著頭笑道：“有師兄真好。”
有你真好……聞人殷說在心裏，把東珠懸掛在食指上轉圈，“這是你生辰禮的一部分。”
“咦？”梨璐挑眉問：“另一部分是什麼？”
“回林就知道了。”
梨璐扯扯嘴角，“神神秘秘。”
“真不和師兄回去？”
梨璐搖搖頭，聞人殷眸子淡了淡，“為何想留在祈慕沉身邊？”
梨璐仰頭眺望星空，“先生之於我，就像這片星河，需要仰望，卻想靠近。”
“但星辰是永遠觸及不到的。”
“那我就努力長高。”梨璐笑得狡黠，“或者有一天先生會主動彎下腰。”
聞言，聞人殷掩飾好情緒，揉揉她的頭發，“送送師兄吧。”
“現在就走？”
聞人殷牽起一抹自嘲，淡得不易察覺，“沒留的必要了。”
兩人躍下閣樓，走在街道上，路邊的攤主都在收拾攤位準備回家，梨璐將他送到西城門，聞人殷轉身突然抱住她，“記得師兄會永遠為你擋風避雨。”
“師兄你怎麼了？”梨璐覺得聞人殷此次來蓉都情緒不大對。
“師妹長大了，師兄高興。”聞人殷把東珠項鏈塞在她手裏，退後一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