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後，衙門的穿堂方向快步走出身著飛魚服的女子，女子麵容冷清，長眸冷魅，麵色依舊蒼白，梨璐見那女子出來，提著裙擺就要往裏跑，被守衛嗬斥住：“大膽！擅闖錦衣衛衙門者……”
“住口！”女子一聲喝令。
侍衛趕緊低頭。
梨璐訕訕摸鼻，衝守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俞綿音步下石階，冷清的麵容有了鬆動，但礙於官威，隻是含笑看著梨璐，“怎麼突然回蓉都了？”
“因為想見先生和……你。”
俞綿音抱臂審視，銳利的眸子帶著揶揄，梨璐深覺無所遁形，“隻因為先生。”
俞綿音捏捏她的鼻子，帶她入了書房，關上門轉身抱住梨璐，她們在書房互抱著說了好一會兒心裏話。
俞綿音鬆開她，不禁問道：“昨天西街參與救援的紅衣女子可是你？”
“你們都聽說了？”
昨天的事被傳的神乎其神，說是有位天仙突然降臨在傷患現場，救治了受傷的百姓。
“璐璐，關於你一笑醫的身份暫時不要跟陌生人提起。”
見梨璐不解，俞綿音為她分析原因，“現在太子和矜王都在招攬能人異士，相信大都督也不想讓你卷入奪嫡之爭，做他們的幕僚會失去自由和信仰。”
梨璐半知半解，“那我就不說。”
俞綿音拍拍她的頭，“這就對了。”
梨璐將地上的竹籃子提起來，“你要忙到什麼時候，我等你，我們晚上吃個飯吧，我還給你帶了綺州特產。”
“等我處理了公務，你先去屏風後麵休息。”
“好。”乖巧聽話，讓俞綿音省心。
……
俞綿音帶梨璐去了西街的茶樓，點了一壺眼茶，幾盤精致的茶點。
梨璐看著桌上的茉莉桂花糕、玫瑰香芋卷、酥皮鳳梨酥，才後知後覺，原來俞綿音是個秀娟女子，“音音喜歡這些雅致的小吃？”
“不是喜歡，我殺戮重，借這些去除戾氣。”
梨璐撚起一塊綠豆酥餅，邊吃邊問：“音音有沒有想過換個生活？”
“沒有。”俞綿音為她斟茶，“習慣了。”
“哪有人習慣每天在刀尖上過日子。”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你喜歡殺人？”梨璐瞪大眼睛看她，她覺得俞綿音並非表麵那麼高冷。
“不喜歡，但是隻有這樣，我才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俞綿音自嘲地笑了笑。
梨璐鄭重道：“音音，若是有一天你想結束這樣的生活，我可以帶你回杏醫林安居，到時候沒人會去林子裏尋你！”
“小丫頭，謝謝你。”俞綿音的感謝發自肺腑，這些年來，隻有眼前的小姑娘願意花精力去關心她到底快不快樂。
“我師兄都很好，隻要你願意，他們會待你如家人，而且他們全是光棍，音音這麼漂亮，他們肯定喜歡你。”
俞綿音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沒有接話，她想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從來不去幻想美好的生活。
她，活得乏味也很麻木。
“俞姑娘，梨姑娘！”一聲儒雅的男聲帶著驚喜傳來。
“言大公子！”梨璐笑著打招呼，“好巧。”
“是啊，小生路過此處想為家妹捎帶幾份茶點。”言酩彎腰作揖，餘光看向未抬頭的冷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