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慕沉看著藍乘旋一臉嘚瑟樣兒,冷冷彎唇,快速提起馬鞍上掛著的弩機對準目標,“砰”地一聲射出弩箭,在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箭杆如雄鷹破空衝擊而出。
藍乘旋眼睜睜看著箭頭衝自己飛來,緊接著他的頭部“轟”的一下,兩眼直冒金星,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發冠上愣是插了一支弩箭。
副官手忙腳亂扶穩他,盾兵立馬上前預防可能的攻擊。
隻聽城下人說道:“本督說了明日取你狗命,今日便不會殺你,滾回府裏好好考慮。”
城下將士爆出大笑,他們高舉將旗呐喊,“速速投降!”
城上士兵扶著藍乘旋起身,他的腿哆哆嗦嗦打顫,根本站不直,顯然受驚過度,“放箭!給本王放箭,射死他們!”
弓箭手指揮官衝藍乘旋道:“距離太遠,射程達不到,不可輕易浪費箭支啊。”
藍乘旋拿起插在鋼盔上的箭杆,質問:“這支箭怎麼就能射到本王頭上?!”
指揮官也納悶,取過觀察也沒發覺哪裏特殊,隻能低低道:“可能對方臂力大。”
“廢物!”
“藍王您看!”副將裴浩眼尖,指著箭羽那端,“有個祈字。”
祈……
“是祈門製造的弩機!”指揮官恍然大悟,既然是祈慕沉領兵前來,理所當然使用祈門的兵器,“難怪射程這麼遠!”
藍乘旋深覺自己顏麵掃地,不想再傻立在城池上當笑話,“回府,本王命你連夜打造這種弩機!”
“藍王您有所不知,弩機、弩床的製作工藝都是特大保密機要,下官打造不出來,況且祈門打造的兵器任憑下官想破腦袋也參透不了奧妙,啊——”
“蠢貨養你何用?!”藍乘旋惱羞成怒,拔出佩劍當即砍了指揮官的頭顱。
鮮血侵染在垛牆上,祈慕沉看著上麵荒誕的自相殘殺,冷聲道:“芯城眾將士聽著,你們的兵力根本不夠維持數月,數月之後我方援兵必屠城,以正國威!藍乘旋名義上為民,實則是用你們的身家性命編織他當個土皇帝的美夢!
本督以陛下名義在此立誓,隻要你們棄暗投明,陛下可既往不咎,城中所有將士、百姓,依然是我大蓉子民。
但凡能站出來反對藍乘旋的將士,官升兩階,賞銀一百兩,取他項上人頭者升任知州一職,並且,陛下已下旨減免芯城三年賦稅,用以養民!”
城上將士嘩然,藍乘旋大呼:“休聽他胡言,都給本王打起精神,守住!”
祈慕沉掉轉馬頭,打馬回營之際,承諾:“本督說到做到,爾等慎重行事!”
是夜,帥帳。
祈慕沉端坐案首前,瓊瑛等副將立於帥案兩側,一名副將出列,“大都督,今晚不如夜襲芯城!”
祈慕沉端著燭燈觀察臨近芯城的海域,顯然沒把攻城當回事,“不必,今晚讓將士們飽餐一頓,坐等他們窩裏鬥,瓊瑛,取一隻信鴿放進芯城。”
有時候攻取人心即是最鋒利的刀刃。
相比於祈慕沉大軍的淡定,芯城內從上到下人心惶惶。
藍乘旋昨日回府戰戰兢兢了一宿,把特製的護心甲穿在衣衫裏麵,又套了山字甲、護臂、脛甲,頭上帶著兜鍪,僅外露一雙眼睛,比烏龜還烏龜。
他不敢睡覺,端坐在羅漢床上一遍遍重讀翎國長公主寄給他的書信,好像那些書信是救命稻草。
須臾,一名守城士兵來報,說是在空中射下一隻信鴿,藍乘旋取下綁在它跗蹠上的紙條,上麵寫著:致裴將軍,一切見機行事。
藍乘旋大驚,城內有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