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裏,他倚在那塊墓碑下,心裏蒼涼。他駱逸山自認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一家人本本份份地經商,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人們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他的兒子躲過了一劫,為什麼老天爺還是不放過他,那麼迫不急待地來收了他?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不來收我?我願意替他頂的,你把兒子還給我,讓我替他去死,讓我替他去死……”
竹青在一旁,倚著那塊墓碑,泣不成聲。如果不是偶然聽到景秀的電話,如果她不跟過來,安然壓根就不知道,原來在大家的意識裏,駱景程真的不在了,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她望著那墓前痛心的老少,身子不禁一軟,就要倒下去。
身體卻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攔住,薑愷倫一把把安然撈在懷裏,盡量托著她。
安然以為是駱景程,心裏一陣欣喜,抬眼一看卻是薑愷倫。所有的恨和痛都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她掄起拳頭砸向他:“他死了,你現在滿意了吧?你開心了吧?你來看笑話是不是?你給我滾,滾……”
安然用力的推薑愷倫。薑愷倫卻更加有力地抱緊她:“賽琳娜,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遇上這樣的事,我真的不知道結果是這樣的。”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他不在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安然木然地往墓園外走,薑愷倫在後麵使勁地喊她,景秀也追了上來,她通通都感覺不到了。
在家躺了幾天,安然起來,強迫自己吃些東西。落落現在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她不能再讓落落有什麼狀況。
申敏娜見她打了一勺白粥,強迫著自己往嘴裏塞,還沒下咽又捂著嘴要吐出來,吐完了,還是坐回來打一勺白粥,繼續吃,又吐,又吃,直到沒吐了,又安靜地坐在那兒發起呆來。申敏娜轉過身去,偷偷的抹眼淚。眼下她隻希望安然肚子裏的小的快點生下來,這樣她精神有個寄托便會好起來。
過了幾天,駱逸山帶了陳律師過來,拿了一疊的文件給安然簽字。
安然不明白是什麼,拿起那份財產移交的聲明一看,那本裂開的口子又撕裂開來。
“賽琳娜,這份移交聲明,是你們離婚的時候,他夾在那些文件裏一起讓你簽的。你把你手中30%的股份過戶給他後,他便立下了這份財產分配的聲明。按照這份聲明,他所有的財產收益50%可以由你支配,另50%由我來掌控用於公司新業務的拓展。他知道你不會收,委托了律師不到萬得已的情況下,他不會讓人知道這份文件的存在,甚至我也是昨天才從陳律師那兒得知的。唉,這小子連我這個做老子的都信不過,生怕你們母子受苦受累。隻是他不知道,即使我早就知道這份聲明的存在,我又怎麼會虧待你們母子?”
安然緊緊的捏著那份協議,感覺到有千斤重。他什麼事情都想得周全,在那些他想靠近又不能靠近她的日子裏,他默默地做著他能為她做的一切。希望能護她一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