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起來,這是她和駱景程兩個人第一次單獨在外麵吃飯。駱景程把手機調成關機狀態,準備享受難得的這二人世界時光。
安然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兩個人似乎是最親近的,卻尷尬的沒有話講。但於駱景程而言,這完全就不是問題。
“今天見了老爺子,他狀態好些了嗎?”
“嗯,聽說他想做的事有眉目很是開心,期待那天快點來。”
安然不看他,盯準了一塊魚腩肉下筷。
“要不我們也在老爺子的屋子旁邊弄一塊地,老爺子種菜,我們種種花什麼的。大嶼島雖然有台風,但是也就集中在7-8月,過了那兩個月什麼都還好的。你覺得怎麼樣?”
他表現的熱情異常高漲,而且明明是一個很有決斷的人,卻在一些事情上,愛把你覺得怎麼樣這類問題拋給你,恰到好處的讓你覺得你很重要。
比如現在,安然便不能回答我不知道,那樣敷衍的跡像也太明顯了。
“反正我是不行的,別看大院老宅的那些花花草草打理得漂亮,精神頭足,可那些都是我媽和勤姐的功勞,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養個仙人掌都能養死。”
安然遺憾的聳聳肩。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更好啊,我知道一些花,刨了地,撒上種子就可以自由生長的很好的,比如雛菊啊,向日葵啊,薰衣草什麼的,到時候我刨地,你來撒種子,我再施個肥什麼的,保準比老爺子的菜還長得好。說不定老爺子羨慕,還得請我們去介紹經驗。”
他像描繪藍圖一樣,講得有模有樣。
“嗬,你看你該改名了,別叫駱景程,改成駱忽悠比較貼切。”
“我說的可操作性很高啊,駱太太妙筆能生花,撒下的種子,估計開出的花也會別具一格。”
雖是拍在馬腿上的話兒,總算是破冰成功了。
“那駱太太希望有個什麼樣的老年生活?”
安然發現一個特點,這個人聊天喜歡麵向未來。眼前的這個女人前麵二十幾年,他沒有參與,他也找不到什麼共同點,更沒有興趣去翻這些過去,他隻知道珍惜眼前的她,然後規劃好以後和她一起的生活。
“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安然如實回答。駱景程淺笑。
“你呢?”
安然話一出口,才意識到或許他等的就是她這句反問。
“我想的和老爺子的生活也點相像。隻不過老爺子的世外逃源裏,太孤單了一些。我希望和駱太太,迎著早晨六點鍾的太陽,曬著晚上八點的月光,至於地點全憑駱太太喜歡。我來刨地,你來播種,然後守著一地的收成,過冬。你病了,我來照顧你,我發脾氣了,你溫柔的給我一個擁抱,偶爾孩子們可以回來熱鬧一下……”
他說的似乎是一幅早已在他心中繪製的一幅畫。而重點是,那畫裏的主題是她和他的共同的老年生活。
他的手橫過桌子,伸過來握著安然放在桌上的手,目光又變得灼灼起來,淺笑著:“駱太太,你覺得怎麼樣?”
在那麼一刻,安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動。她嫣然一笑:“駱老爺爺,吃吧,吃吧,今朝有酒有醉,想那麼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