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最後一滴眼淚(下)(1 / 3)

“曼,我的愛,一直以來,自打我們相識相知相愛,總覺得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好的女孩了,天下莫出你右了,想我雖不是閱人無數的舢板高手,海裏遊泳,形形色色的女孩倒也識得幾個,但在你攝人心魂的光環下,她們無一不遁形得無影無蹤,況無一表,無足掛齒,就像一股青煙,全然驚不起海麵多少浪,哪怕是輕微的一點波浪。

“事實上的確,見慣了俗常女子的輕佻、沉悶、恃財輕義、虛假世俗,她們給人的全是無盡的灰色記憶;而你呢,卻是那麼香氣馥鬱暖人心窩窩的一個人,我實不曉得誰能及你絲毫。想到你開心時反串男人講的那些笑話——‘小妞,抬起頭來,讓大爺我瞧瞧’;‘一對很恩愛的夫妻,男的嫌自己不長胡子,甚是苦惱,一天晚上,他趁老婆才洗好澡,就翻身把臉貼在老婆的××,大叫:我也有胡子啦,我也有胡子啦……’開始我沒聽的明白,待你又重複一次,我大笑,腸子都痛。現在每每想起,仍舊痛。那就是你,一個特別會說笑話叫人開心朵頤愛戀滿滿豐神立體的人,許許多多妙具頷首的笑話,獨得益於你的口吻道來才別有神韻!

“現在每天有事無事我都會不由自主想你,心便時刻輕微地疼,現在得知你走了,心好疼。你才思敏捷,那會我們電話一通便能說上一兩時辰,俗常的小事都能被你描繪的繪聲繪色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給我太多美好回憶。飲食上你常從我早上一起床就開始叮囑我了,要吃好早餐,不要隨便在外麵吃,自己熬點稀飯,煮個雞蛋,最是營養;天冷你要我多穿衣,防感冒;要我對演員們好一點,他們也不容易,還說那也是維護政府形象不是。中午了,更要我少喝酒,有時晚了,你又開玩笑,要我路上小心點,要是被女流氓劫了色,你就不要我了。哈哈,你就是那麼對別人特善良的人,既心懷芥末,牽記天下,又無時不幽默達觀。有時,你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說自己太囉嗦了,叫我不要嫌你話多,以後一定會改。我心如灌蜜,心說你是個多麼心思慎密體貼人的好女孩,我怎會嫌你,巴不得你每天在我耳邊密密叨叨說上萬億遍,就像個小蜜蜂。

“作為一個女子,你遇事特有主見和膽識,有時叫我一個男人都汗顏。你不把錢財看得重,特有內在素養,非刻意為之,全個人不自覺的精神和意趣使然;也不如一般俗常女孩特注意追求一切外在的粉飾。你一盒化妝品用了好幾年還不曾用完。這就是你,一個博覽全書特別偏愛《紅樓夢》前前後後看了四遍的好女孩,一個端謹持躬,柔嘉表則的好女孩。你的情操多幽微,多富饒,多柔軟,濟憫懷天下,純淨無意濃。想起你那時有好多男孩子追你,可你根本看不起他們的油滑和市儈,你每次卻能不傷人家的自尊又能給足人家麵子。其應變和處理問題的能力,真令所有和你熟悉的人歎為觀止。

“你生而纖妍,長而聰慧,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刺繡烹飪,俱臻巧妙,是一朵花啊,一朵行走的花,美麗、優雅、溫婉,花徑拂處,處處花香一片,叫無數人發自肺腑地喜歡。你心地善良,心靈手巧,人又特勤快。暑假去同學家玩,見對麵一對老夫妻人老體弱,兒女不常登門,你便見不得人家老來的窘迫,抽時間去幫老人家熬藥、洗衣服、曬被子、做家務。喂藥時,那老頭不吃老太熬的中藥,隻要你一出現,那老人家藥喝的嘩啦嘩啦響,見你就比見了親閨女還要親。一次你特意幫老人家把所有過夏的衣服被子統統洗了曬了,家裏家外拾掇幹淨,那時正是人一動就渾身冒汗的三伏天,你身體本虛弱,就那麼一次,你幫老太太洗好被子晾曬時頭一黑,差點一腳踩空從四樓的陽台摔下,腳都扭傷,說起我聽,你知我有多心疼,眼淚都要掉下來,默默想你又何苦,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要活了。小區裏有幾個學生家長見你人品端良,學問又好,央求你帶他們家娃的家教,你應允了卻一分錢不要。你是師大的高材生,白天忙,就晚上上課,你博覽群書,記憶力又特好,口吐蓮花,妙語滔滔,不用講義自是把那課上的滿室生輝,幾個學生及家長自是感概不盡,非要給錢。你隻好收了,事後又統統退回去。後來那幾個家長更是過意不去,硬是一起最後大包小包地買了腦白金等營養品,弄得你哭笑不得。你花樣年紀,哪用得著這些,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想出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折中方案,隻留下幾袋愛吃的花錢不多的可比克,其餘的通通一戶一戶退了回去。感動的小區裏的人見麵都誇你,以致後來同學的母親逢人便說,你其實有兩個女兒。鄰人都誇好福氣。一次同學外出,你母親電話裏玩笑說,你甭回來了,有楊陽這一個女兒就夠了。惹得同學是醋意萬端,哦,有嘸搞錯?家裏養的倒不如半路飛來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