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愛情故事。
這又不僅僅隻是個愛情故事。
這也是個親情故事。
這也不僅僅隻是個親情故事。
這還是個正宮與小三兒的較量。
這是個矛盾的故事。
是段孽緣。
他們每個人都是這則故事的主角,是這段感情中的主謀。沒有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誰說成長不是一段錐心的疼痛呢?
我們在不知不覺中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生性隨意淡然的承樂在殯儀館的停屍房裏也生長到了17歲,幼時那般難看的模樣早已不見了蹤影,如今的臉蛋即使被邋裏邋遢的裝扮掩蓋也還是能看出獨特的風彩來。或許因為常年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停屍房裏,承樂的膚色經久不變的呈現著病態般的蒼白,蒼白到她每每躺在停屍房的屍床上休息時,幾乎與屍體無異,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作息時間沒有規律,脫了身上那一件套著一件的衣服後,你會發現她非常的瘦,瘦的皮包骨頭,青筋暴突,一頭及腰的長發永遠都是淩亂的隨便披散著,仔細瞧著,她其實比殯儀館的任何一具屍體都要來的可怕。
"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殯儀館的人們幾次看著行屍走肉般的承樂這樣說。
17年裏,承樂沒邁出過殯儀館大門幾次,粗略計算一下,也就兩次吧!兩次都是要被病死的時候,莊伯才瞞著所有人背著她出去尋醫。莊伯也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是專門給屍體化妝的,是在承樂7歲那年被招進來的,是殯儀館唯一一個真心待承樂好的人。承樂沒進過學校,沒讀過書,也沒人在乎她識不識字。她每天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就是在停屍房對著屍體唱歌,她的嗓音也愈加獨特、完美,買她唱歌送一程死者的家屬從不間斷。莊伯每天一有空閑就教她認字,教她寫自己的名字。他總覺得承樂是不屬於這裏的,她總有一天是要走的。
隻是沒想到那天會來臨的這麼快。
2000年9月19日午夜。
這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一首淒涼的歌聲從停屍房傳出,鬼魅的讓人心碎。
這是我來臨的起點。
這是我離去的終點。
起點那麼忙。
終點那麼慌。
一去難複返。
一返怕已亡。
諾言無從訴。
再無二人傳。
祈求別忘懷。
即使美人在。
閉上我的眼,最後一次吻你的臉。
我的世界再改變。
你的世界一如往。
我已領略了你的危險。
請把我歸還。
哪裏是起點?
哪兒是終點?
本就如行屍。
一把塵土怎難免。
你的世界裏。
不會再有我的誓言與畫麵。
......很絕望的一首歌緩緩被承樂空靈的嗓音唱出,這是一首新的歌曲,以前從沒聽過。
"你又新寫了一首歌啊。"停屍房裏,莊伯正給一屍體化著妝。
"嗯,"一曲完畢、承樂從屍床上起身,過去幫著莊伯拿化妝盒。
"很好聽。歌名是什麼?"
"亡者。"她隨意地答,晶亮的眼睛放在莊伯灰白的頭發上,"莊伯,你怎麼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