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風
可是醫院空穴來風，說張向群要提升了，到衛生局去當局長，還說要到區政府當副區長去了。這一消息使全院職工啞然，她們並沒去細細思索，但是已經感到這風有點不對。一天，劉小慧在藥房把事情挑開了，說院長，你帶領我們大夥這樣做就是為了你個人撈到政冶資本升遷啊？馬金華快樂得不能自持，哈哈大笑。梁玉岐也憤憤不平地看著張向群，那種情緒就是說你張向群太卑鄙了，大家這樣做迎來醫院的大好形勢，可是你卻撈取了這個政治資本，要當官發財了！張向群什麼都沒說，逐一地看了她們，說你們把20%的成績保持住，我永遠和你們在一起！梁玉岐說你不是要當官去了嗎？怎麼還能和我們在一起？張向群說，我現在就是官，院長難道還不是官嗎？我不還是和你們在一起嗎？要說其他的，那純粹是胡扯！我剛當一年院長就有資格做別的？再說這20%又不是我提出來的，是你們提出來的，咱們探討了一夜，最後被我采納罷了。我們還要在一起把這20%保持住！出了這個20%，許多醫院都被動搖了，那麼多患者被我們吸引來，你想想，他們能不研究我們，能不整我們嗎？我們麵臨的形勢是嚴峻的，我們有被包圍、被戰勝的危險，你們聽到的這種謠言就是那些人對我們攻擊的開始，我們要提高警惕，精誠團結，保持勝利果實！劉小慧眼裏就閃出了堅定的光輝。梁玉岐激動得熱淚橫流。而馬金華一言不發了。後來患者多起來，她們都忙起自己的工作。張向群走出藥房，幫助導診姑娘們維持秩序，她像個最善良的中年婦女，溫和地對患者們說，大家別著急，排好隊，劃價交款取藥！我們人力有限，抽不出更多的人劃價收款付藥，請大家諒解！然後她就接電話，是她的老同學徐昌海打來的，她是第三次接他的電話了。他說，你們的20%試試就停吧，時間長了會招來麻煩！你想想，人家都是招標價，就你們整出個20%，這不是把別人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嗎?張向群說，一家有一個價格，一家有一個做法，我們這樣做感到很好，我們也無意暴露誰，我們也不想停！徐昌海說，時間一長，你們會成為從矢之的！張向群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後來她突然說，那我們沒準兒把所有攻擊我們的人都打敗了呢！徐昌海笑了笑，說你念書時就聰明伶俐，思維敏捷，現在仍然不減當年！但是這個社會麵太大，你的想法太天真！張向群說，不管以後怎麼樣，現在我們感覺良好，邁一步動兩腳，走著瞧吧！即使我們打不敗我們的對手，我們也會成為一股火花，明亮地閃耀過！徐昌海說，那行了，我們算作了一次溝通，下月我要去加拿大了，你有什麼事情沒有？張向群立即高興起來，因為老同學說客的角色扮演完了，她就說，沒什麼事，祝賀你們父子相見！另外，到了異國他鄉，你也多多想想國內的人和事！張向群說完了就關了電話，留下的讓徐昌海自己去思考。她發現黃麗就站在自己的身旁，這一次她發現黃麗的毛茸茸的大眼睛特別可愛。黃麗說，張院長，我們大湖村前天來二十多人看病呢！張向群問，怎麼來那麼多呀？黃麗說，他們聽說咱們醫院的藥價低，就紛紛來打聽我，然後就讓我帶隊，領著他們進城看病！張向群問了黃麗的病情，黃麗說好了，要是不好，他們就不信了，該說你們技術不高所以藥價低。說著，黃麗就指著長隊中的兩個人，說這是我的朋友，開飯店的小妹，給過我水喝的大嬸！小妹有婦女病，大嬸腰疼，都看完了，就等劃價交款取藥。張向群說，歡迎你們來露光醫院看病！小妹說，我的病得半年多了，不敢到醫院看，一看老多錢了！大嬸笑著說，黃麗這姑娘好，我就給她喝一次自來水，她就記住了，特意到工地告訴我露光醫院看病便宜！張向群說，快去劃價交款吧，你們排到了！兩人就轉向窗口。林佳也轉來，說我的病也看好了，我們合計著，將來大家的病都看好了，我們要一起進城，旅遊！我們要到城裏風景最美的南城公園玩一次！張向群說，那好，難得你們有這樣的好心情！林佳又說，大夥可高興了，說頭一次遇到這麼好的醫院，把價格壓得這麼低，看一次病也就花個三五十元錢，重些的病百八十元也就看下來了，剩下的錢可以當路費，可以下館子，來來往往一路歌聲，一路笑啊！張向群問，你們那兒的花山清河怎麼樣了？黃麗說，花山花滿，清河水清啊！每年春天許多城裏人都到我們那兒旅遊，張院長，你到過大湖村？張向群笑著說，去過去過，那年在校實習時去過，還給一個小女孩看過病呢！黃麗就問，那她叫什麼名字？張向群就注意黃麗大眼睛的黑睫毛，說叫小麗！黃麗就抱住張向群，說那就是我呀！我媽常常提起，說那次我沒指望了，城裏學校的大學生救了你的命，你想法找找她，我就經常到醫院來，也不知道名啊，反正她肯定在城裏，說不定我已經看見過她了！張向群就仔細看黃麗的黑睫毛，說你小時候這黑睫毛就特別好看，長大了這黑睫毛更給你增添了幾分的嫵媚。黃麗說，阿姨，我為什麼一次次地來露光醫院，原來你在這裏，我們有緣份呀！張向群說，你第一次來我就想到了那個小麗，可是心想哪有那麼巧的事呀！就是這個小麗使我常常想起農村，你們的就醫條件很不好，那次我給你看病，你爸上山采來不少野果，你媽挎來一筐雞蛋！黃麗說，我媽記得可清楚了，說你們沒要那筐雞蛋，收下了那筐野果，不過是一些山杏，我爸說那時山杏可好吃了！張向群說是，那黃杏有雞蛋那麼大，又酸又甜。黃麗說現在沒有了，但是花山的花和清河的水足夠你們遊玩的了！你們要是能去，我們最歡迎了！張向群就回憶思索著，說花山，清河，真好！林佳說，從春到秋，花山都是名副其實的花山，山上開遍野花，春天有冰郎花，白頭翁，夏天有野菊花，山丹丹花，還有我們叫不出名字來的許多花，秋天不單是花，各種樹都現出了成熟的色彩，白樺的金黃，楓葉的火紅，鬆柏的蒼翠！清河呢，那是鬆花江的一條支流，一年三季都是滔滔流水，圍繞著花山流轉一圈，然後注入鬆花江的主幹！張向群聽得想得入迷，仿佛自己就置身在花山清水之中。後來，黃麗他們排到了窗口，她們才告別。張向群很快把花山清河的美麗向全院職工介紹，引起了他們的極大興趣，他們要求院長帶領她們到花山清河去旅遊。最為急切的就是劉小慧，她說院長，我們要盡快安排這個行程，我們看山看水，還可以看人哪！花山清河那邊的人是怎麼要求，我們的20%的政策在那裏反響最強烈了！張向群就為難地說，我們也有具體困難啊！你們看，這麼多患者，我們怎麼能出得去呀？如果星期天少一些也可以去，現在是星期天都不容空啊！劉小慧很失望。藥房的人都默默地工作。聽到下班的鈴聲，劉小慧和梁玉岐商量，要到張向群家去。她們不知道張向群的家，她們就緊緊跟隨張向群。有時近一些，有時遠一些。劉小慧說，前邊是一家酒店，她要是進酒店，那可能性就多了，會朋友，是上級的，沒準是藥商什麼的呢！她看著我們不許接觸藥商，她可能就直接接觸！梁玉岐說，天哪，那也太可怕了，張向群能是那樣人嗎？劉小慧說，我們瞧著吧！梁玉岐手裏就捏著一把汗。當張向群走到酒店門前時，梁玉岐想，張向群哪，你可快些走過去，千萬不要進啊！但是張向群真就停了下來，一個賣櫻桃的老婦人，笑著接待她，她買了二兩櫻頭，然後又朝前走。梁玉岐把手伸開，高興地看著劉小慧，說我們的院長總算是經受了一次考驗！她們之間的距離拉遠了。劉小慧哼了一聲，說你不用裝模做樣，今天晚上我就能看透你！你到底是啥樣人，從一路上的表現我就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梁玉岐不同意，看著劉小慧，說你別這樣不友好，難道你真地發現了什麼？劉小慧說，空穴來風！梁玉岐不同意，說什麼呀？劉小慧沒回答。兩人繼續跟隨張向群。路上不時有人與張向群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