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珝站在他身旁,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向子珞離去的方向望著:子珞呀子珞,你真正要感謝的是顏煦,若不是他讓我轉告你楚銘皓在北山,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下弦月往往比上弦月更加令人傷感,雖說同是月缺,可上弦月至少是迎來月圓,可下弦月卻是送走了月圓,還要再來一次月缺。
一輪明月照著六大州國,州國上的人也應著這輪明月。
鍾州天牢。
一白衣女子徑直向牢房的一處走去,看到裏麵端坐在草席上,衣著單薄之人,那女子眼角處落下一滴清淚。
“你還好嗎?”輕柔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中響起,仿佛一滴雨露落到了平靜的湖麵上,激起了圈圈漣漪。
牢房中的人像是沒有意料到能夠聽到這聲音,身子明顯僵了一下,許久才緩緩轉過頭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麵龐,極力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雪容,你怎麼來了?”
“對不起煥,我來遲了。”雪容垂下頭,擋住自己臉上的淚。
蕭廷煥起身,欲要走向雪容,卻又停住了腳步,“你走吧,以後也不要來了。”
雪容猛然抬頭,“為什麼,你是在怨我沒有替你報仇嗎?”
蕭廷煥隻是不想讓雪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卻沒想到她會如此理解,想到過去自己因為心中的執念犯下的錯,蕭廷煥心中一緊,說道:“你千萬不要這樣想,我落到現在的這般境地,都是因為自己的錯,與別人無關,你莫要再犯傻。”
雪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隻聽蕭廷煥接著說道:“我現在才明白,祖父的胸襟和韜略是我們誰都比不上的,若不是祖父求情,我和父親這次犯下的罪,就算死十次也不足惜,他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所以在我帶兵入宮那天,早早地去找了皇帝,所以最後皇帝看在祖父的麵子上,饒了我們的死罪。”
雪容聽他講述當日的情景,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眼前一亮,“真的嗎?皇帝沒有判你死罪?”
蕭廷煥見她臉上喜悅的神色,心中酸楚,點了點頭,轉而說道:“所以你也無需對我有什麼愧疚,以後去過自己想要的人生吧。”
雪容麵色一滯,“那你呢?”
“皇帝已經下令,將我和父親流放,不知歸期,也許後半生都要在邊境度過了。”蕭廷煥感念一句。
雪容冷笑了一聲,“所以你這是在趕我走?”
蕭廷煥不敢麵對雪容,轉過身去說道:“你若是這樣理解,也沒錯。”
許久沒有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蕭廷煥回頭,已經不見了雪容的蹤影,他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癱坐在草席上:原來放你走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
幾日後,在鍾州邊境,看著雪容還是穿著一襲白衣,出現在自己麵前,自詡不會流淚的蕭廷煥,在一刻,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他緊緊地抱住雪容,哽咽地說道:“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雪容依偎在他懷中,笑著說道:“對啊,你說讓我去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我就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