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院的小徑上,子珞與顏煦兩人並排走著,聽得顏煦問道:“老夫人一事可有什麼線索了?”
子珞搖了搖頭,又驀地停下,抬起頭看著顏煦,一副嚴肅的樣子問道:“煦哥哥,依你看來,我上官一家對鴻洲皇室如何,對天下百姓如何?”
顏煦見她這般認真,遂亦一字一句地道來:“上官家族是鴻洲的開國功臣,姑父在朝中任大將軍一職時,為保朝廷與百姓安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後來姑父名聲過盛,為了朝堂的穩定,也為了安民心,自請還鄉,縱使回到這裏,仍然不曾停止過一顆憂國憂民之心,上官府置辦家業所得,也多數捐給了州國,如此這般,上官一家可謂無愧於皇室,無愧於天下百姓。”
子珞卻沉默了,是啊,顏煦所說句句實情,不帶半分私心,可是,那朝廷侍衛的黑令牌,為何會出現在行刺祖母的黑衣人身上,這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顏煦見子珞不語,又瞧見她緊蹙的眉頭,心中擔憂,自上官老夫人被刺殺後,子珞已許久沒有露出舒心的笑容,常常皺著眉頭,他明白子珞身處的環境,迫使她必須如此,但顏煦心中著實不忍。
兩人相對而立的場景被走廊處的顏珮瞧了去,一個是玉樹臨風,一個是翩然少女,兩人本是青梅竹馬,天作之合,可惜子珞偏偏生在了這樣的家中,不能像尋常閨閣女子一般,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如今老夫人去世,沐寒一派的重任便全落在了子珞身上,想到子珞今後要麵對的種種,顏珮不由得潸然淚下。
顏珮將做好的糕點給上官律送去,見他正俯首處理公務,便打算離開,不料上官律卻叫住了她。
看到顏珮紅著的眼睛,上官律走到她身前,溫言問道:“夫人,怎麼了?”
聽到上官律的話,顏珮隻是搖頭,不作言語。
上官律輕輕將顏珮的頭扶起,使她的眼睛正對著自己,又帶些傷感的說道:“我知道,老夫人去世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你處理,這幾日辛苦你了。”
顏珮隻答道:“這都是我身為兒媳應該做的,算不上勞累,我隻是……隻是擔心珞兒……”
提到子珞,顏珮再難控製眼中的淚水,原本噙著的眼淚,此時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住地流下來。
上官律見此,又如何不難過,子珞也是自己的女兒,又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他當然憐愛她,疼惜她,可如今的狀況,卻容不得半分放鬆。
上官律輕輕替顏珮擦幹她臉上的淚痕,卻聽得顏珮嗚咽地說道:“我可憐的瑛兒已經去了,難道讓珞兒也重蹈覆轍嗎?我們上官家就養不得一個女兒嗎?”
想到瑛兒,上官律心中泛起一陣苦楚,瑛兒的死,都怪他們當年的疏忽,若能多些時間陪著瑛兒,她也不會偷偷溜出去,也就不會在戰場上……
兩人正在房中感歎,忽聽到外麵有下人稟報:“老爺,淳於丞相來了。”
上官律安慰顏珮道:“夫人不必太過傷心,珞兒雖有她不得不完成的使命,但我必定會竭力護她周全。”
顏珮點了點頭,催促上官律去見淳於丞相,上官律見其情緒稍微平緩了些,才放心離開。
前廳。上官律到時,淳於丞相和子珞已都在此了。
淳於原對子珞說道:“賢侄女,繼任掌門一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因那塊黑令牌的緣故,子珞此時心中對朝廷半信半疑,聽淳於原這樣問,隻好推辭地說道:“祖母死因尚未查明,子珞若在此時提出繼任掌門一職,恐難以服眾。沐寒派本就死傷慘重,若剩下弟子不能團結一心,則對教派而言不異於另一道重創。所以子珞想等眾弟子可以接受時再提出此事。”
淳於原聽此言,雖心中焦急,但也不能多說什麼,隻好道:“賢侄女說的雖在理,但還是要盡快處理,免得到時被奸人趁虛而入。”
“子珞明白,多謝世伯體諒。”上官子珞心中舒了一口氣,其實在老夫人去世後沒多久,簟秋便來找她,和她商量繼任掌門一事,並說眾弟子都願意讓子珞擔任新掌門,但子珞因對祖母的死不能釋懷,遂拒絕了簟秋的提議,並對她說當下之計,是先查明刺殺祖母背後真正的凶手,至於掌門一事,日後再議。
淳於原走後,上官律將子珞叫到自己房中,問道:“今日為何要推辭掌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