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子珞正整理好行裝,準備去忻州找楚銘皓,但走到半路,忽然感到額頭上的印記隱隱作痛,心中想到:莫不是祖母出了事情?由於雪垠庵正位於去忻州的路上,所以子珞所行的方向與蕭湲一行人一致,省去了許多麻煩,子珞加快了騎馬的速度,想要追上祖母。
剛剛趕到這裏,擺在子珞眼前的,卻是眾弟子被黑衣人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情景,子珞騎馬穿入到人群當中,拔出係在腰間的沐寒劍,向周圍的黑衣人刺去,忽然抬頭看到簟秋以一敵三,有一人正欲給她身後一擊,急忙使出輕功,舍下馬替簟秋抗住那一劍。
簟秋看到趕來的子珞,眼眶已是通紅,沒有正視子珞的眼睛,垂下頭啜泣地說道:“少主……掌門她,她……”說到此,已是泣不成聲,用手指著中間的轎子。
子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下一冷,拚了命地向轎子跑去,到了轎前,卻猶豫了,用手顫顫巍巍地撥開轎簾,卻不想看到了滿身鮮血的蕭湲,此時,已經停止了呼吸……
子珞一下子跪到地上,哭著大喊:“祖母!祖母!”
又爬到蕭湲身側,用手擦著蕭湲臉上和身上還未幹的鮮血,一邊字不成句地喊著:“祖母,子珞來了,祖母,你……你睜開眼睛……你看看珞兒啊……”
子珞趴在蕭湲身上,眼淚如同衝破了堤的洪水,一雙白嫩的手已沾滿了紅色的血跡。
沉浸在悲傷中的子珞,忽然注意到了轎子一角處的教派符印,耳畔又回響起正式成為少主時,祖母叮囑過自己的話:“從今日起,你一定要擔當起教派的榮辱大任。”
說這話的時間正是昨日,祖母還好好地站在自己身旁,昨晚,一家人還一起吃了晚膳,卻不料今日,祖母……
子珞緩緩從轎中走出,筆直地站在那裏,看到沐寒派眾弟子死傷慘重的情景,仰頭咆哮道:“啊——”
天上的烏雲滾滾而來,子珞將手中的劍舉到高處,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聚與劍上,然後,不顧一切地,衝到了正在廝殺的人群當中。
雨下得越來越大,夾雜著淒寒的冷風,反而使沐寒派眾弟子清醒了過來,眾弟子奮力地向對手殺去,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此刻,站在草叢中的蒙麵女子——雪容,看到子珞從轎中出來時幾近癲狂的模樣,嘴角扯出一抹笑,轉身離去,目光沒有絲毫的停留。
大雨滂沱,直直地拍打在子珞以及眾弟子的身上,單薄的衣衫已經完全被雨水打濕,臉上還混雜著淚水。子珞雙拳緊緊地握著,一雙杏眼就那樣睜著,注視著前方,任由一道道的水從自己麵上劃過,在子珞心中,卻似一道道刀刃劃過,劃在心口般的疼痛。
究竟是誰,要奪走祖母的性命?到底為何,偏偏找上了沐寒派?
一個個疑問在子珞心中都化成了憤怒,子珞不動,眾弟子也沒有移動半分,沐寒派的人,就這樣,看著數不清的黑衣人的屍體,在雨中,站在這裏,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