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從車裏下來,還好沈夜的地址沒有曝光,不然連這一份最後的清靜之地也沒有了,傅淺言想按響門鈴,卻發現門並沒有關上,她推門而入,空氣裏滿滿的酒味令傅淺言皺了眉頭,她一步步走進客廳,環視一周之後,不見沈夜身影,隻是散落了一地的酒瓶讓她感到不安。
徑直的走到樓上臥室,沈夜的屋子沒有鎖,她推門而入,腳邊滾來的易拉罐撒了一路的酒,傅淺言在層層啤酒罐中看到沈夜,他頹然的坐在地上,白皙的臉頰已經被酒精燒得通紅,他看了傅淺言一眼,抬手將酒送到口中。
傅淺言走過去,將他手裏的酒瓶奪了過來,沈夜並沒有在意,反手從身旁又拿了一罐,傅淺言終於開口:“別喝了,胃會疼。”
沈夜嗤笑一聲,將易拉罐的拉環拉開,磁啦一聲,啤酒開始流出,順著沈夜的手指往下滴,他指了指心髒的位置道:“不喝,它會疼。”
傅淺言看著沈夜,心中劃過一絲疼痛,她將他手裏的酒再一次奪過來,他已經喝了這麼多,再喝下去,真的會出毛病。這次沈夜沒有再拿酒,他開始胡言亂語:“我說過我會放棄,但是我不是因為不愛你了,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傅淺言抿唇,將他淩亂的發絲整理一番,醉酒了的沈夜令人心疼,傅淺言看著他,沈夜吃吃一笑之後,緩緩道:“我不是因為不愛你了,是因為我愛不起了啊...”
他低低的道,傅淺言一時間失了言語,隻能聽著他道,沈夜低低的重複著,忽的吼了出來:“我特麼也想跟你並肩站在一起,但是你知道麼?沈家完了!旁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麼?沈家完了!完了....”
他聲音漸漸的低了下來,傅淺言聽得心頭一跳,沈氏集團出了什麼事?
沈夜吼完之後,開始低低的嗚咽,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自喉嚨裏發出的嗚咽聲十分的脆弱,帶著壓抑著的悲傷。傅淺言心中一陣抽痛,她無法用言語來安慰,隻得將沈夜摟著,安慰似的輕輕拍著他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沈夜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傅淺言在他後背有節奏的輕拍令他安心,就像幼時母親那般,溫柔,不驕不躁。
酒精的作用下,沈夜開始陷入沉沉的昏睡,傅淺言費力的將他的身子 搬到床上,將被角替他掖好,對上他疲倦的麵容,悠悠的歎了口氣。
沈氏集團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竟然到了要倒閉的地步,傅淺言忽的腦海中閃過一絲異樣,熟悉的身影浮上腦海,她抿唇,除了顧氏集團有這個能耐,能將紮根深厚的沈氏擊垮,舍他其誰?
傅淺言心中冷然,她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對方很快的接通電話,傅淺言迅速的進入主題:“沈氏集團是你幹的?”
顧冷川在電話裏聲音更顯清冷,他道:“弱者強食,這種自然規律的道理還要我教你?”
傅淺言冷哼一聲道:“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顧冷川語氣森冷:“那你倒是說說,我的私心是什麼?”
傅淺言張了張嘴,半晌沒有說出話,顧冷川笑的嘲諷,他道:“傅淺言,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傅淺言麵色一白,她確實是沒有資格質問他,但是顧冷川的話語依然傷到她可笑的自尊心,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心頭浮現的巨大落差令她感到懊惱,她似乎,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
顧冷川聽著電話裏嘟嘟的聲音,麵上陰沉,將手機放到一邊,他手指捏著眉心,司澤站在一旁,將文件遞給他道:“總裁,還要繼續麼?”
顧冷川回道:“先放下吧。”
司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是沈氏集團最後的底牌,隻要將這份合同簽了,沈氏便徹底的完了。
顧冷川餘光中看著桌麵上的文件,眸子裏不由得閃現一絲冷然,他究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是因為傅淺言?顧冷川手從眉心拿下,聲音冷徹:“回來。”
司澤的腳步一頓,他走回辦公桌旁,顧冷川將文件遞給他,語氣淡淡:“繼續。”
司澤應了聲,將文件帶走,顧冷川麵上浮現一絲異樣,這才是他顧冷川,雷厲風行不擇手段的顧冷川!
顧冷川再次接到傅淺言電話的時候,是在兩天後,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我們見一麵吧。”
顧冷川強製將心中的翻湧壓下,他淡淡道:“好。”
掛斷電話,傅淺言舒了口氣,整個人深深的陷進被子裏,肢體上傳來的壓迫感與心中的相疊,傅淺言手抓著頭發,心中複雜的情緒幾乎將她塞滿,接著膨脹,幾乎快爆炸。
在給顧冷川撥電話之前,她猶豫了許久,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妥協,她鬥不過顧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