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枚金色、栲栳大小的符篆從僧人指尖飛出,淡淡的金色光暈在它表層一圈圈擴散。空中的烏雲似乎有靈性一般,在這符篆出現的一刹,僧人上方的烏雲忽然變薄了許多,同時那血雷也消失不見。
這時,地麵上那些正在啃食軍卒血肉的平陽城人,紛紛抬起頭,用那猩紅的雙目盯著空中的年輕僧人。他們拚命狂奔,很快就全都衝回了平陽城內。大街小巷,乃至房頂都被他們站滿。嘶吼、跳躍,這些人不斷隔空用利爪抓撓著空中的年輕僧人,好像要把年輕僧人從天上拽下來吃掉。
搖搖頭,僧人輕斥了一聲,那枚符篆立即掉進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們呆立不動,僧人閉目不語,雲中也不見血雷,無風、無聲,時間好像都在這一刻靜止了。僧人緩緩的抬起眼皮,烏雲中血雷狂湧不止,一點極亮的金光從下麵爆發。
沒有任何巨響,金色的光忽然輻射開來,一下就覆蓋了整座城池和周圍數百裏的範圍。就好像被一個金色的大碗扣住,血雷接連劈在上麵,卻影響不了其絲毫。金光逐漸膨脹,直接化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貫穿了空中濃密的烏雲。
金光散去,烏雲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金色的日光從窟窿中投下,把僧人映襯的無比神聖。下方的城池街道,還有遠處那座營地內,再無一人站立。他們全部都躺在地上,身上同時冒出一股藍色的火焰,僅僅一瞬就將他們燒成黑色的粉塵。粉塵隨風飄起,彙聚成龐大的黑團飛向高空,直至風停,這才均勻的灑落在大地上,將那被鮮血染紅的土地化成了黑色。
這時,空中的烏雲將缺口填上,並如漩渦開始旋轉,一條條血雷在其中交織。大地開始震顫,道道巨大的裂痕出現在地麵上,許多細小的石子都化為了齏粉。伴隨著一陣轟隆聲,數千血色雷電同時湧現,劈在了一起。耀眼的紅光充斥這片地域,一顆巨大的血色雷球在仿若旋渦的烏雲中央生成。
雷球以極快的速度朝僧人落下,卻見僧人麵容肅穆地隔空一拍,那雷球便莫名的停滯在半空,隨即炸裂開來,變成無數血色光點消弭於空氣中。
僧人緩緩轉過身,向著對麵那名麵容潰爛,沒有雙目的將領歎了口氣。
空中的大風吹得將領披風獵獵作響,他猙獰地笑著,同時對僧人這個方向冷喝道:“這裏不該有和尚!”
僧人微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佛法天地,為何這世界便不能有佛?”
將領也指向天、地,還伸出了猩紅的舌頭,把嘴邊一塊快要掉落的爛肉勾進嘴裏,咀嚼咽下後說道:“這裏的規矩。嘿,你就不怕死?”
“世上何人不懼死?除魔而死,貧僧無憾。”說話間,僧人身上的金光更勝,甚至出現了隱隱梵唱。
將領狂笑,冷聲道:“禿驢就是這般,頑固不化,著實令人討厭。本以為在這方世界見不到禿驢,嘿嘿,卻讓我在破封之前遇到了一個。也罷,就拿你的魂魄來助我破封!”
空中的烏雲忽然擴散,將整片天幕籠罩其中。渾身散發著金光的僧人在黑暗中顯得無比醒目,而那將領卻不知所蹤。
一道弧形的血色光刃忽然出現在僧人背後,直接透過僧人的身體。接著又出現百道血刃,同時劈向僧人,卻好像打在了空處一般毫無阻礙的穿體而過。
“無我境?別以為我沒法治你!”將領手持著一把血矛從虛空中浮現。那矛身滿是一張張猙獰的人臉,而且好像活物一般在掙紮扭動,同時發出淒厲的慘叫。鋒利的血色矛刃上,鮮血不住的從血槽中淌下,好像永無止盡。
僧人麵色嚴肅的看著那把血矛,低聲念了個佛號,緩緩地說道:“魔道修行,為天地所不容。你乃是上古大魔,即便今日貧僧無法降服你,日後你也不會落得善終。”
“來到這世界之前,我便是被一聖佛所滅。魔比天高,小和尚你說我不會落得善終?那好,我也不會讓你善終。我要抽出你的魂魄,日夜祭煉,直到把你練成魔佛然後再宰了你!”說完,那將領遙空一刺,那血矛立即變大,矛身上猙獰的人臉全部都憤怒的看向年輕僧人,然後齊齊吐出一口墨綠色的液體。這股腥臭無比的液體沒進了矛尖,將血紅色的矛尖都染成了暗紅色,就連那血槽流出的血液也好像變成了最濃稠的墨汁。
僧人衣袍鼓起,雙掌合攏,然後分開向前猛推。兩隻足有百丈大小,紋理清晰的金色手掌直接握住了刺來的血矛。
‘嗞嗞’聲響起,那金色巨掌顏色逐漸黯淡,同時開始變得灰暗。僧人皺著眉頭,低喝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