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唐古拉山,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雖然已經是六月份,可是在這海拔接近六千的高度上,仍然是冰天雪地,漫天大雪彌漫了整個唐古拉山口,被漫天風雪籠罩的唐古拉山似乎從來都是與世隔絕一般。
沱沱河邊的苦陀寺,處於唐古拉山上的一座並不起眼的小寺廟。早已經斷了香火,與那種在這個佛教文化盛行的藏區存在的小寺廟並無二異,因為位置的偏僻,所以或許連一般的寺廟都比不上。
用青石磚砌起來的圍牆,一座佛堂,兩排廂房,僅此而已。簡單如這藏區的純淨與幹淨。與這靜謐的唐古拉山融為一體。此刻,在佛堂大殿外麵的走廊上,正盤坐著一個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男子麵前放了一張長長的雕花茶幾,若是外人看到定會大罵此人的暴殄天物,因為這張沉香木雕花茶幾若是放在外麵或許會拍出天價!而此刻卻被用來堆滿了雜亂的佛經。
青年男子正低頭看著一本名叫《法華經》的佛家典籍,青年一臉俊逸,臉上沒有那種長期生活在高原地區的獨特紅潤,反而是有一種病態的蒼白。這與那一身黑袍卻是格格不入,深邃的眸子微閉,眉頭緊鎖,仿佛是遇到了典籍中晦澀的佛理。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不適宜的從大殿裏麵傳出來打斷了男子的思考。
黑袍青年男子也不抬頭,隻是將手中的《法華經》隨手丟在了那張雕花茶幾上。然後便是雙眼漠然地看著院外正在飄雪的天空,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將那此刻正彌漫著漫天風雪唐古拉山的天空給看穿一般。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你可曾放下”?
最後還是來人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說話的是一個身披藏區獨特大紅色僧袍的老和尚。和尚雙手合十,一肅穆。
“不曾!”黑袍青年男子過了好一陣才慢慢轉過頭緩緩回答道。接著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三年了,你在這苦陀寺讀研了三年佛經,喝了三年悟道雪針茶、渡三年佛心、為何還是不能放下?”和尚也歎了一口氣。
“活佛,不是我不放下,是根本就不能放下,從我踏進苦陀寺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根本放不下。”
“我愛的人還躺在羅馬梵蒂岡教皇宮的十世冰棺之中,教皇那老狗困了我三年,蕭無悔那老匹夫不顧輩分一掌差點廢了我一身修為….”
“您說,我怎麼能放得下”?說完這些,黑袍青年卻是一臉殺氣!
“所以,這就是你這三年來,始終不肯踏進這苦陀寺的大殿去給佛祖敬上一柱香火的原因?被我帶來來苦陀寺三年,從你醒的那天起,永遠隻是在這廂房的長廊外看佛經!心中有魔,何以渡心呐”!
老和尚背對著黑袍青年,麵向佛堂大殿一臉惆悵。心有惆悵,便已經不適合誦佛經、讀佛理。至少今天不合適了。
這位曾經經曆過四九,登上過紅牆,甚至為某位開國元勳麵過相摸過骨,參與過諸多紅牆之內的事情,一生經曆過太多波瀾的老活佛此刻心中也是有了少許惆悵。
“既然您知道我心中有魔,不可能進去佛堂虔誠的頌上幾句佛經,也無法和您作經論道。為何當初還要遠去羅馬從教皇手中將我這個半死之帶回這唐古拉山上。我似乎可沒有那麼大麵子,而且我這命還沒那麼金貴,能讓被稱為當世佛門唯一活佛的你出手相救”!黑袍青年皺眉道。他似乎對這個身份嚇人的老和尚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尊重。
“受人之托,當年還未入空門之時在杭州西湖慈航齋曾欠下別人半壺好茶,還有輸了半步棋子。”老和尚一陣出神,滄桑的老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至於什麼當世活佛,那隻是世人冠以的一個俗號罷了,十年、二十年之後誰有會記得呢”?
“所以,作為世人眼中活佛的您,不也是由人世到避世麼?所以活佛也是心中有執念的,不,應該是說當年或者說是許多年前是有執念的。”
黑袍青年此刻卻是站了起來對著老和尚道。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不算高,加上身上那古板的黑袍,談不上俊美,但那勻稱的身材配上那獨特的黑袍此時卻有一番獨特的氣質。